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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元祈义愤填膺的就要走,裴汐一把拉住他。 “这件事你去找蓝玉京也没用,答应这件事的是皇上。” 顾锦城点头,“裴熙说的没错,你现在去找蓝家,到时候传到皇上耳朵里,还以为你对他不满,到时候拿你们元家发作就更不好了。” “我就是对他不满,这么馊的主意他都能答应,老糊涂了吧。” 元祈气的踹了一脚桌子,皱眉看着床上的男子,移开了目光。 裴汐眉心微蹙,“这件事等书院开课,得跟郑掌教说,最好是能有文官跟皇上讲清楚。” “既然这件国策是才下来的,京城必定要派巡抚来巡察的,到时候咱们麓山书院与巡抚反应此事之严重,晓之以理,想必能引起皇上重视。” 顾锦城点头附和,“裴熙说的没错。”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年关一过,书院便开课了,裴汐和元祈将事情告诉了郑光尺和严晖。 郑光尺略一沉思,“此事我与严先生会处理,今年四月便是院试考核,也就只有不到两个月的功夫,裴熙你要抓紧。” 裴汐闻言,迟疑了一下,“掌教,我才学了一年,底蕴也不够深厚,能考吗?” 听了这话,郑光尺抬头看着裴汐,“今年得了消息,皇上要加恩科,你若今年能过了院试,八月底便能乡试,否则你就得等两年后了。” “你读书底蕴却是薄弱了些,但悟性还算不错,这段时间严先生会教你,至于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吧。” 裴汐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担忧,最后化为了坚定,她的确是拖不到两年,有裴珂在,日子久了,难保爹娘不会起疑心。 她必须趁着这段时间走上仕途,只有这样,爹娘日后知晓了她还活着,也不敢轻易拆穿她。 从前她以为爹娘只是重男轻女,如今出来才知道,不是他们重男轻女,是世道如此,他们想要光耀门楣,就得让裴珂和裴俭科举。 但若是裴珂废了,裴俭如今还小,就只有她一个人当了秀才,乃至进士,爹娘为了裴家前途,也定然不会拆穿她的身份。 裴汐有些恍惚的走了出来,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件事没有说,她要离开麓山书院去林府住,想到这儿,裴汐又赶紧折了回去。 “改稻为桑,开山种茶是七皇子当时提的,宰辅大人也是同意了的,这件事怕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严晖放下手里的书,看着郑光尺,“你如何想?” “《商君书》言:民,善之则亲,利之用则和。用则有任,和则匮,有任乃富于政。上舍法,任民之所善,故jian多。” 郑光尺念完,便看着严晖,“jian邪滋长,则生昏君,长此以往,国将何存?” “我等读书人为生民立命,怎么容此大错此事哪怕是皇上御笔亲批,也定要让皇上收回成命,否则日后百姓如何安居乐业,北齐如何安享太平?” “你说的没错,但要怎么做你要知道京城不少人是反对此事,可这件事还是实行下来了。” 严晖神色微敛,“国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些人怎么就不懂?” 裴汐站在门口,听着两人的谈话,缓缓靠在门上,胸中不知为何荡起涟漪。 元祈在裴汐不见了以后又折回来找看她靠在门上,忍不住皱眉。 “你怎么还不走?” 裴汐下了台阶,“现在走。” 若说从前裴汐读书是为了自己活的更好,如今却觉得更有激情。 从前一切都错了,她读书不是为了改变自己的人生,而是为了改变更多人的命运。 她可以成为第一个读书的女子,可以成为第一个做官的女子,从此以后她希望可以有更多的女子迈出步子,改变人生。 她不是一个人,而是第一个人,她站出来是为了给更多人带来改变! 裴汐长舒了一口气,从前心里的空荡荡如今都被填满,自私的小人消失,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出了参天大树。 元祈站在身后,总觉得裴熙哪里不一样,好像...更加坦坦荡荡了? 呸! 从前裴熙也很坦荡,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接下里的一段时间,裴汐废寝忘食的在读书,竟是忘记了还有裴珂这么个人。 直到三月底,林家派了人来,神色有些慌乱,“裴公子,今日一早您兄长人不见了,老爷和夫人已经让人去找了,请公子随小的去趟林府。” “裴珂跑了?” 裴汐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书本,穿了外衣朝着书院门口走。 迎面就撞上了元祈,整个人差点摔倒,裴汐看了眼元祈,发现他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的,但一时间来不及便也没问。 顾锦城手里打着扇子,朝着元祈喊了一声,“你这是失望还是高兴啊?” 元祈扭头看着顾锦城,唇角翕动了半晌,才看着他,声音有些克制的问道: “你确定没查错?” 顾锦城哼笑了一声,“我可是查了一个多月,你说我能查错吗?” “裴家一共就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小的才念私塾,二女儿裴汐与裴熙同岁,反正这是我查到的结果,你要是不信呢,我也没办法。” “她是女的,她真是...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