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阿弥落单独自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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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船的用力一打浆,将船靠上洪水同南山相交的线,言照清率先跳下船,等人全都跳下了,将要跟着的阿弥往船上一推。 阿弥被他这样一推,恰好还推在她伤肩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往后坐了一个屁股墩儿。 “老实待着!你若是跑了,我杀了王二!” 言照清冷面冷声低喝了一句,喝得十分狠,阿弥一时怔了,心头浮上惧怕,就在那愣神的瞬间,言照清将船往水里一推,叫阿弥漂开一些。 做完了这些,头也不回,跟着一头往山上扎进林子里。 哎? 哎哎哎? 阿弥错愕。 怎的是她带队来的,临了被人扔出战场外头了?! 才哥儿原已跟着言照清走了两步,回头同情看着阿弥,“小狐狸,你就乖乖待在这儿吧,那狼有牛犊子那么大呢!一口就能把你整个给吞喽!” 说罢,抽了刀,一手刀,一手弓弩,也走了。 阿德倒是没回头看她,同另外两人一块儿上了山。 没回头自然有没回头的道理,阿弥不是临门一脚会放弃的人,纵使她被言照清推出去老远,还被言照清恫吓,但她哪儿是会轻易听别人劝的人啊? 更何况,道观里头的是她的恩师周先生——虽然她也没上过几天学堂,就被玉娘子提着耳朵扭回去了,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向来同周先生的感情十分深厚。 话说回来,阿弥在南理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同南理城的谁感情不深厚啊?她将南理城的百姓当做家人看待,如今家人有难,她哪儿坐得住? 眼见其他人都扎进了小林子里,陆续传来才哥儿的惊呼、阿德的怒喝,间或还有狼呜咽,狼蹄和人脚踩着树枝落叶狂奔的声音,甚至道观上头还传来周先生的呼号。 阿弥焦急,在晃晃荡荡的船上走两步,要去拿船尾的船桨,这会儿却又突然来了一阵湍急的洪水浪,将船打得转起来。 阿弥心惊胆战,立马蹲下,脑子里头都是那年被扔在雍江上头,被湍急的流水带着狂奔三天三夜的惨痛记忆,咬着牙,跪着往前行,够到了船桨,就地坐着,将船桨放到水中,尽力平衡小船。 她只有一个人,她一只手还不能用。 阿弥也不知道言照清将她推走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想言照清做事这般顾头不顾尾,也不知道是怎么混上参将这个位置的。他方才将她鲁莽一推,难道就完全没想过洪水可能将她卷走,而她又没有力气划船,最后可能只能顺着奔腾的洪水往雍江外头的海里去吗?! 阿弥咬着牙,用力划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叫船停止打转。折腾了半天,阿弥才将船重新要靠到洪水线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仔细听,山上却没有再传来声音。 人声和狼声,都没有。 阿弥喘着气,再仔细听,只听得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人都死了? 狼也都死了? 她方才在船上手忙脚乱,自觉花费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在这短短的两盏茶里,言照清他们全军覆没了? 阿弥一直坐着,用手中的桨和一双腿叫船动,如今要靠岸,阿弥还是坐着,用力将船一划,恰好停靠到上道观的台阶下头,一旁立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石兽,是一根柱子,左右对称的,右边那个被东西推断了,底下断根还立着。 阿弥返身将系着船的绳子往石兽上头套,免得船被水冲走,才一拉绳子,眼风扫到台阶上头有个雪白的影子。 阿弥惊慌抬头,约莫十来级台阶往上,好似是先前那只狼蹲在那儿,胸前白毛挂着血,伸出舌头舔着唇,一双带着血瞳的灰扑扑的眼睛瞧着阿弥,脑袋还微微歪着。 若不是它下一刻就龇牙咧嘴,目露凶光,阿弥倒觉得它这白圆毛十分好看又可爱,若是师兄准许,她想养一只。 阿弥缓慢动着,由坐姿改成蹲资,断了的手先握紧软剑的剑柄,但约莫是使不上力气了。另一手在底下摸索着,将弓弩在手上拿稳了。 “我的同伴呢?哪儿去了?” 阿弥好似商量似的,同那白狼说话。 那白狼龇着牙,乌黑的牙龈都露出来,涎水从嘴旁低落,滴在自己胸前蓬松的白毛上,同上头的血混在一起。 “你怎么这么脏?我原本还想养你呢,但我师兄爱干净,我怕是养不了你了。” 阿弥絮絮叨叨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紧张,所以才这般絮絮叨叨说话。竟然同一只畜生交流,她想她也是疯了,但她这紧张来自于没把握。 没把握一箭射中这匹狼,也没把握射不中之后有力气使软剑应对。 没把握的事情,真的很叫人心烦。 阿弥决定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那匹白狼见她好似忌惮,不敢动弹,立即往下五级台阶,并且有个要往阿弥船上蹦的趋势。 但它怕水,阿弥瞧见它脚下有些犹豫,可也只是一下子,它最终还是张开血盆大口,甩着涎水,冲着阿弥扑过来。 阿弥起先不动,等到要临近了,往旁一滚,躲过白狼那一扑。 白狼脚底毛后,四足在宋先生睡出的一片油光之中滑了一下,碰到船边才堪堪止住了去势。 阿弥不给它机会,弓弩不敢脱手,就这么拿着弓弩撑着自己,一个回旋踢往白狼头侧重重踹去。 她运气还真是好,叫她取了个巧,白狼滑懵了一瞬,那当口就被阿弥用力一踢,踢得落了水。 那畜生落了水后拼命挣扎,想往岸边游,阿弥当机立断,往水里的白狼射了一箭,箭扎在它颈上,对皮糙毛厚的它好像没有什么影响一般,阿弥甚至都不知道那箭是不是只埋在了它的厚毛里头,并没有扎中它的血rou半分。 阿弥立即抽箭,上膛,放箭,因断手不利索,阿弥出击的速度有些慢,但接连几箭打得那白狼晕头转向的,往这儿游被阿弥射,往哪儿游被阿弥击,阿弥的船又横亘在它同岸之间,叫它来来回回地不得法,十分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