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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危道:“我一直都在红尘里,什么时候出过尘了?” “你是没出尘,你就是不断地逃避,直到避无可避才肯做出选择。我感觉你变了好多,以前那个果敢难缠的小思危呢?” 宋思危直接回他:“死了。” 陈圭回他:“这句倒是很有团宠的风格。不管你变没变,反正现在你是避无可避了,你就等着瞧吧,不出一个礼拜,你的大名就会跟池星焰绑着接连霸榜,到时候你不想出面都由不得你。” 宋思危退出微信,将手机仍在一边。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又点开微博,先去廖辰的微博里看了一圈。 这位青年导演一直致力于拍小成本文艺片,启用的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演员,从最初的默默无闻,到去年征战金马的一飞冲天,点点滴滴都记录在微博里,一路飞奔,一路成长。 陈圭的微博风格,与他本人的浮夸精明比起来,反倒显得很是低调隐晦。 往往只有谈到大项目,跟出品方签约的时候,才会发一两张酒局的合照。 赵天烁前两年的微博一帆风顺,大剧频出,今年接的两部戏却因为主角绯闻缠身彻底烂掉,于是他做起了顾家的好爸爸,天天在微博上晒厨房照,俨然一个被迫转行的美食博主。 所有人都在自己热爱的道路上,或顺利或坎坷地前进着,只有宋思危,在二十七岁那一年,给自己按下了暂停键,往后的三年,既没有好好工作,也没有好好生活。 他独自沉浸在怀念陆钊的往昔里,面前多了一道坎,怎么也跨不过去。就这么一眨眼,到了三十岁的门槛前。 如果不是小侄子生病,一通求助电话将他召唤回来,宋思危很可能还会把这个三年变成五年,十年,乃至更长的时间。 宋思危默默地待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屋里实在太安静了,他原本很喜欢这种安静,可以一发呆就是一整天,任由心思去往任何它所能触及的地方。 现在跟总是在躁动着的池星焰相处得太久,他却蓦然感知到了这种安静里透出来的压抑,沉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拿起手机给池星焰发微信:“过来一下,有事要说。” 外面立马响起敲门声,池星焰早在门口站了有一阵儿了。 宋思危将他迎进来,坐在他旁边道:“现在剧也官宣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池星焰迟疑一下,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跟我炒CP?你……其实不想红对吧?” 宋思危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喉结动了动:“因为我不跟你炒剧里的CP,你的流量就会断档,眼看着一颗新星就要坠落,我路见不平一声吼,总行了吧?” 池星焰看着他闭着的眼睛,宋思危清俊的侧颜近在咫尺,又毫无防备,他心里有些发痒,咳了一声才回他:“你在哄小孩呢?宋大佬,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这个团宠的身份了?” 宋思危勾起唇角,眼睛还是闭着,语气中透着点无奈:“什么团宠……我爸是他们的导师,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 “跟我猜得差不多。”池星焰点点头道。 “我爸在当大学教授前,曾经身居要职,后来因为贪污受贿金额巨大,判了八年。这你没猜到吧?” 池星焰:“……” 宋思危睁开眼睛,一双如黑玉般的眸子里透着笑意,看着池星焰道:“我爸叫宋含胤,就是前几年打掉的文艺界大老虎之一,这你也没猜到吧?” 池星焰:“我一直在国外留学,什么都不知道。” 宋思危轻笑一声,眼里不悲也不喜,语气平静地道:“不知道我就一点一点地告诉你。” “在大部分人还不知道电视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我爷爷就已经在拍电视剧了。他是最早一批从电影厂转业,专拍电视剧的专业导演之一。 后来做制片人,出品人,一路风生水起,我的整个家族都是影视从业者,叔叔阿姨,同事同学,再到导师学生,三代人下来,逐渐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关系网。” “我呢,也有那么几年被称为「京圈宋太子」吧,可惜我不喜欢子承父业当导演,偏偏报了表演系。 一进大学就有戏拍,但是我爸要求我不要在演职人员表上用本名,免得一说是宋家人,会有一些人跑过来送钱送礼,瓜田李下的说不清。我也就傻乎乎地信了。” 池星焰嘴巴张了张,信息量太大,不知道该作何评价,只能喃喃地道:“难怪我以前搜你的名字,找不到你的一丁点儿过往履历。” 宋思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我就是这样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刚开始是为了避嫌,后来上到大三的时候,我爸的事被爆出来,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让我出名。 他坐了牢以后,整个宋家都变得非常低调,我就更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出去招摇。 后来每演一个角色,就得换一个艺名,直到挑不到好的角色,我就演话剧去了。” 池星焰像是被雷劈过一样,傻愣愣地看着宋思危,忽然一拍沙发道:“对啊,我怎么就这么蠢呢!早知道我就拿你的照片去检索了,干嘛偏偏要用你的名字去搜。你马甲换得这么勤快,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你拍过什么戏。” 宋思危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你关注的点真得很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