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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地一声,陈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即打掉了他的手,慌不择路地拽住自己的裤腰。 “…… 你要干什么!” 被他大声地呵斥,贺璞宁脸上带着茫然,眼睛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委屈,快得陈安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帮你脱裤子。” 贺璞宁说得坦然,指着地上一堆破碎布条,“总不能带着这些洗澡。” 陈安一张脸憋得通红,暗地骂了几句自己心思龌龊。他眼神飘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我自己来就行。” 贺璞宁这次倒没再说什么。只拉着凳子退后半步,给陈安腾出足够的空间。而后看他缓慢地,一丝不苟地卸下了自己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裤子。 等终于把裤子脱下扔到一边,陈安的脸已经红得几欲滴血。 此刻的他全身暴露得彻底,只有内裤还挂在身上,勉勉强强将腿间的最后一点秘密遮挡住。贺璞宁坐在他的对面,却依旧衣冠工整,眼神沉静,连呼吸都没乱一下。 有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来,陈安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后背,头更往下低了几分。 他根本不敢抬头,只能听着贺璞宁站起了身,将花洒拿在手上打开。 “哗啦啦” 的水声瞬间响起,带着升腾的雾气,也模糊了彼此的面孔。 细腻的水流打在陈安的后背。贺璞宁举着花洒,问他水温是否合适。 陈安抱着双臂蜷缩在凳子上,也不知道贺璞宁都问了些什么,一切都含含糊糊地应了。只巴不得这难熬的澡赶紧洗完才好。 贺璞宁却依旧事事认真,连洗澡这种也不例外。他仔细地帮陈安冲了头发,又打上沐浴露,连伤口附近都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了干净。 陈安倒也还算配合,只是全程像个木头人似的紧闭着眼睛。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陈安听见花洒被关上的声音,一条干燥的浴巾披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立即裹紧了身子。 把脸上的水都擦干,浴巾也在腰间严丝合缝地缠了一圈,他才重新睁开眼。 贺璞宁背对着他,正在清扫地上的积水。 方才帮陈安冲澡的时候,有不少水滴溅到了贺璞宁的身上。他的裤脚已经全都湿透了,T 恤也黏哒哒地贴住后背,少年逐渐硬朗的轮廓在半透明的衣料下若隐若现。 陈安怔怔地看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小普,你腰上那一块暗红色的痕迹是什么?” 第29章 陈安怔怔地看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小普,你腰上那一块暗红色的痕迹是什么?” 贺璞宁脚步一顿,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毛巾。 “估计是刚才不小心在哪儿磕碰着了。” 他背对着陈安,语气不甚在意,顺势拿过门外的换洗衣物,“需要我帮你换吗。” 陈安火速扯过他手中的衣服抱在怀里:“不用了…… 你还是先上去换身衣服吧,都湿透了。” “你自己,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陈安心想,又催促着他赶紧上去换衣服:“待会别感冒了。” 他刚说完,窗外的知了突然不给面子地叫了一声,提醒着此刻闷热无比的盛夏天气。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陈安直愣愣地盯着地板,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幸好贺璞宁也没坚持:“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事叫我。” 说完,他不紧不慢地捡起陈安已经破成布条的旧裤子,拿在手里上了楼。 陈安抱着自己的干净衣服,直到听见贺璞宁踩上楼梯的声音,脚步越来越远,才长舒了一口气。贺璞宁考虑的周全,特意给他准备了腰部宽松的运动短裤。陈安并没有费太多力气,三两下飞快把衣服套上。 空无一人的卧室,贺璞宁从兜里掏出了一支药膏,是他早晨趁着给陈安带早餐的间隙偷偷买的。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忽视身上叫嚣的疼痛,一点一点脱掉自己湿透的短袖。 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仿佛被人拆开又重组了一般。大大小小的淤青和擦伤布满贺璞宁的整个后背,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磨出了血痕,传来犹如灼烧似的痛感。 周皓找来的那些人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地痞流氓,人命在他们看来只如蝼蚁。贺璞宁只记得自己被人蒙住头,又捆住手脚,像丢沙包一样被人扔在一处空地里,而后便是暴雨般的拳打脚踢落在身上。 那群人精明得很,许是被专门吩咐过,尽挑他掩在衣服下面的不致命位置。他被打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头,才被人拎着后颈丢了出来。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迫移了位置,肋骨处更是痛得要命,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被人打断了。 贺璞宁头昏眼花地趴在地上,忍不住泛起阵阵干呕。他一整晚滴水未进,险些把胆汁都吐出来。 等他终于挣扎着拽掉裹住头的麻袋,天空已经依稀泛起了鱼肚白。却没想到那群人还没走,领头的那个黄毛见贺璞宁还有意识,便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恶狠狠地抹掉他嘴角的血,而后不怀好意地拍了拍他的脸。 “小子,听哥一句劝。不该是你的东西,别乱动。” 贺璞宁担心周皓会再对陈安出手。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挣扎着起身便往家里赶。却被隔壁旅馆的老板娘火急火燎地告知,陈安以为他出了车祸,刚才一个人跑去高速路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