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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趔趄躲开险些摔倒的那一瞬间,贺璞宁甚至想不顾一切地搂住他的腰,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仿佛曾经做过无数次一般。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那人已经头也不回地仓皇跑开了。 确实,贸然对一个陌生人说,我经常梦见你,怕是只会被当成来sao扰的变态而已。 贺璞宁习惯了一板一眼的生活,他上了那么多讲授管理学和领导力的课程,从年幼时便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没有人会允许他的生活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可是自那日起,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生长,逐渐挣扎着企图破土而出,就要脱离他的掌控。 夜晚变得漫长而难以入眠,就连白天都心神不宁,睁眼闭眼都是那一双眼睛,像一握幽深的湖泊,深沉而哀伤地望着他。 失去控制的感觉实在不好。 如果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三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预约心理医生。 沈炽忍着耐性听他讲完,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没缓过来。 “拜托,我的大少爷,你只是老爹叫贺鸿升,家里有点钱,自己又恰好在贺氏工上班而已,不要天天顶着一副签了卖身契的样子去工作好不好!看看谁家富二代能跟你一样惨,简直把自己熬成了苦行僧。” “我只是…… 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丢了一件东西,可是自己却想不起来丢在了哪里,找也找不到,甚至不记得丢的是什么。只感觉它似乎对我很重要。” 贺璞宁垂眼望着手中的玻璃杯,吧台灯光昏暗,沈炽看不清他的神情。 杯子里的冰块已经融化成一滩清水,沈炽也没了再喝下去的心思。他转头看向贺璞宁:“还是去见见吧。” 沈炽见他神情微愣,继续语重心长道:“医生也要对症下药才行。这个人呢,就是你的症。说不定只是碰巧长得像而已,人家或许根本不是你梦里想的那个样子。好好地见一面,坦诚相待,兴许就释怀了。你这么一天天憋着死扛,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熬垮了。” 贺璞宁没有回答,也没再喝酒, 半晌,贺璞宁将剩余的一口威士忌一饮而尽,拎起旁边的外套对沈炽说:“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沈炽随他驱车出了停车场,贺璞宁却没说去哪儿。不过他们这些人常去的高档餐厅也就熟悉的几家,沈炽这么自然地想着,便也没有多问。只是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却不是任何一个他熟悉的方向。 沈炽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直到汽车驶进一条狭窄喧闹的美食街里。 贺璞宁熄了火,对他说:“前面的路不好走,就在这里停吧。” 沈炽愣愣地 “嗯” 了一声,跟在贺璞宁身后打开了车门。他从来没来过这里,只依稀记得附近应该是大学城。两边开的都是些没名没姓的餐饮店,夹杂着给手机贴膜和卖小饰品的摊子,热火朝天的大排档外面坐着一张张青涩稚嫩的脸。大喇叭喊着九块九任意挑选,100 块可以从街头吃到街尾。 沈炽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运动衫,还没有那么突兀。反倒是贺璞宁,一身标准的高定西装三件套,锃亮的皮鞋一尘不染,怎么看都和这里不搭调。路过的行人和自行车都忍不住绕道走,唯恐不小心溅起泥点,惹到什么根本赔偿不起的人物。 沈炽苦哈哈地看了看这里的环境,他今天穿的可是一双费力抢了好久的限量球鞋,平时当宝贝似的,恨不得放在橱窗里供起来,平时哪儿舍得走这种又脏又破的地方。可贺璞宁却面色坦然,毫不在意地踩在泛着油污的泥泞路面上。沈炽感到一阵牙疼,但也只好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踩着泥坑里的砖块。 他们在一家快餐店门口停了下来。很简陋的门面,廉价的红色塑料薄膜用白底写着 “津津有味” 四个大字,墙面已经斑驳,门框上也沾着常年烟熏火燎的污渍。没有脏乱差到不堪入目,但也绝对算不上鹤立鸡群,怎么看都不过是一间普通到毫无特点的老店。 贺璞宁镇定自若地站在门前,垂在身侧的手却在黑暗中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幸好沈炽忙着看路并没有注意到。 贺璞宁凝视着眼前的招牌,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进去吧。” 沈炽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到贺璞宁已经伸手撩开了帘子。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店里只稀稀拉拉地坐了三两桌客人,老板坐在里面看电视。 贺璞宁看都没看墙上的菜单,径直走到收银处点了一碗面,而后转身问沈炽:“吃点什么?” 沈炽眼睛骨碌碌转了好几圈,最后要了一份板烧鸡腿和卤rou饭双拼。 他们找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来。贺璞宁熟练地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桌子,没过几分钟,老板便端着热腾腾的饭食放在他们面前。 “二位慢用哈,咸菜在出餐口自取。” 沈炽犹豫着掰开一双一次性木筷,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米饭不软不硬,卤rou肥瘦相间,炖得软烂入味,鸡腿的个头也很对得起它的价格,上面还淋了厚厚的一层照烧酱,看上去很有食欲。 如果是作为工薪阶层,这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放眼这个北京,这样的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再怎么卖力地夸奖,也只算得上比平均水平稍微好一些而已。他们这些人,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识过,哪里会真的被一碗面而折服。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为了图方便,随便填肚子,这里和贺璞宁上班的地方也并不顺路。为了这么一碗面,驱车绕远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