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消夏在线阅读 - 第10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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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璞宁甚至能回忆起画面里的每一个细节,校门的侧边是一家报刊亭,再往前走是文具店和包子铺,车子在红绿灯右拐,抬眼能看到的便是——

    “师傅。” 贺璞宁恍恍惚惚地跟着记忆开口,“前面是不是有家卖驴火的?”

    “哎呦!您居然知道呀?是不是以前来过咱这儿?” 司机爽朗地回他,“就是拐弯这家嘛,干了十好几年了,那烧饼烤的是真不错,驴杂汤也好喝惨啦!喏,就在右手边儿——”

    贺璞宁顺势抬眼望去,绿色的招牌,泛黄的门帘,甚至就连门口竖着那张 “免费续汤” 的手写招牌,都和他脑海里想象的不谋而合。

    “停车!”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喊道。

    “在,在这儿?领导,这里不好停啊……”

    贺璞宁却连等都顾不上等了,没等司机把话说完,便直接打开车门迈了出去。

    “副总,您去哪儿?中午在酒店订了桌餐,副总?”

    岳哲在身后急切地说着什么,贺璞宁一概充耳不闻,他只是跟着本能走到这家店门口,掀开了眼前的塑料帘。

    店里面积不大,大概五六张折叠桌,角落里摆着一口烧得正旺的炉子,有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间男人正在那里忙碌。

    听见门口的声响,他头抬也没抬,一边给饼翻面一边喊着:“随便坐随便坐!这锅马上就好!”

    一声吆喝像是瞬间把贺璞宁惊醒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莽莽撞撞地干了什么。

    店里飘着炖rou的香气,面饼在铁板上滋滋作响,贺璞宁却没什么坐下吃饭的心思,正要转身离开之际,却见老板猛地抬头看向了他,眼中是挥之不去的惊讶。

    “唉你——你是陈安店里的那个小伙子吧?!”

    第70章 第70章

    “哎你——你是陈安店里的那个小伙子吧?!”

    贺璞宁要转身的动作霍地定住,表情凝在脸上。

    随行的司机见他神色不对,急忙出来缓和气氛:“老曹,瞎说什么呢,这位是咱们北京来的大领导。”

    被他数落的店老板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他看着贺璞宁这一身穿着气质,确实也不像个等闲之辈,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兴许说错了话,便赶忙露出一个朴实而讨好的笑来:“不好意思啊,你看我这嘴快,领导您别介意。”

    那司机还想再说什么,倒是贺璞宁先开了口:“没关系,是我打扰到您的生意了。”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店老板有些惶恐了,嘴里急忙重复着:“没事没事。”

    贺璞宁的嘴巴抿成一条线,接着问他:“刚才提到的那个陈安…… 是您的旧相识?”

    “也不算什么熟人,就是个老顾客,之前在二矿门口开面馆的。” 店老板嗓门收敛了不少,一板一眼地回答他,“我们店离中心医院挺近,前几年他在这儿住院,经常来我这吃饭。一来二去就混了个熟脸。不过已经好久没见了,听人说好像去北京打工了吧?实不相瞒,您长得跟他店里的那个小伙真是有点像,所以我刚才差点认错,当然那小子跟您比是差远了……”

    眼看话题又要跑偏,司机重重地 “咳” 了一声,忙不迭地打断了这段对话。

    只是贺璞宁却置若罔闻地,突然转身问道:“二矿在哪儿?离这里远吗。”

    “不远。” 司机回答他,“二矿就是规划要拆迁的那一片儿。”

    贺璞宁微蹙着眉,若有所思。

    岳哲见他一副现在就要过去的架势,只得出声提醒:“副总,燕煤的人还在酒店等着,我们还是先过去——”

    贺璞宁沉默不语。良晌,他才重新抬起头,敛起自己的神情,对岳哲说:“先回酒店吧。”

    燕煤对这次的接待很是重视,来接风的是当地的一把手,姓高,看上去大约四十上下,头发略有些残秃,肥硕的身形隐在明显撑紧的西装里。

    贺璞宁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圈,上次见过的周皓并不在人群中。

    他随口问道:“周皓总不参与这次的考察吗?”

    高经理思绪活络,当下便猜到他在想什么,赶忙上前说:“周总本来也要一起过来,只是手上还有其他项目,一时间实在走不开,也托我给您道个歉。”

    贺璞宁点了点头,他并不计较这些,而是满心思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下午什么安排?” 贺璞宁问道,“可以先去二矿附近看看吗?”

    “当然可以。” 对方并未犹豫便应允了他的要求,“不过您这舟车劳顿了一天,还是等先安顿好了——”

    “没事,也不是很累,还是工作要紧。” 贺璞宁半真半假地回他,“下午先去看看,熟悉一下地方,日后也好做规划。”

    对方并未作他想,很快回答:“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二矿过去是这里最大的一处矿区,只是这几年焦煤已经被挖的差不多,加上省里面紧抓环保改造,曾经的热闹早已不复存在。如今早已大门紧闭,只留下废弃斑秃的矿坑,里面长满了荆棘和杂草。

    “就是这一片了。” 随行的人停下车说。

    贺璞宁抬眼望去。附近人迹罕至,只剩下几处低矮的自建民房,稀稀拉拉地四散在公路两侧。矿区尘多风大,墙面早已被摧残得斑驳不堪,一副随时都要被吹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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