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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匆匆跑到客厅,只捕捉到了一片空荡。 兴许是晚上没怎么睡觉的缘故,一整个上午,他都昏昏沉沉的,太阳xue突突地跳,额头更是重得要命,像是随时都要点在地上。 陈安没办法,只得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好勉强提起精神。 “小陈。” 正沏水的功夫,杨文磊突然在厨房喊他,“你过来看看,咱这个灯怎么回事儿啊?” 陈安放下水杯,应了一声走进去,厨房的吊灯不知为何忽明忽暗的,还发出呲呲的响声。 “估计是镇流器坏了。” 陈安看了看说,“我去隔壁五金店买一个。” “行,回来给你算钱啊。” “嗨,几块钱的,没事儿。” 陈安随口打了个招呼便走出店门。 天色有些阴暗,几朵乌云沉沉地缀在头顶,空气里不时吹过来一阵潮湿的凉风,看上去似乎是要下雨了。 贺璞宁一大早就出了门,还没来过电话和短信,也不知道平安到了没。这几天过得实在有些太过疏忽,陈安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连他去了哪儿都忘了问。 他不禁浮起一丝迟来的懊悔,忍不住加快脚步,想着待会忙完还是给贺璞宁发条短信。 快餐店每日忙来忙去,难免有些修理维护类的活计,杨文磊腿脚不太好,平时大多都是陈安来。 他踩着梯子,拿出刚买来的镇流器熟练地换好,又指挥着杨文磊拉开电闸。 灯泡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光亮,昏暗的厨房瞬间亮堂了不少。 陈安坐在梯子上,朝下面的杨文磊竖起两个手指,比了个 “成功” 的手势。 “别嘚瑟了,赶紧下来吧你。” 杨文磊忍不住揶揄道,“小心摔着,我给你扶着梯子。” “这么小个梯子还用得着扶?” 陈安爽朗地笑笑,“您出去买菜吧,这儿我自己收拾就行。” “就你爱逞能。” 见陈安已经踩到梯子的最后一节横杆,杨文磊才终于放下心来,摘下围裙转身朝屋外走去。 他取了外套,正走到店门口,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 “我说什么来着,让你看着点脚下别光顾着嘴快,还是摔了吧。” 杨文磊一边笑一边转过身,正要嘲笑陈安两句,却在看到地上那一幕的时候瞬间凝固住了表情,“小陈?你没事吧?小陈?陈安!” …… 陈安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踩下梯子的瞬间,脑海里不知怎的,突然感觉眼前闪过一道剧烈的白光,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等意识再恢复的时候,他已经被杨文磊半拖半拽地上了出租车。 倒地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脚腕立刻高高地肿了起来,发出又酸又涨的钝痛。 急诊室永远都不缺行色匆匆愁眉苦脸的人,出了意外满头满血的男人、焦急嚎啕的家属、放肆大哭的小孩、病床被子下压抑的痛呼…… 像一盘剪坏的磁带,比北京最热闹的菜市场还要熙攘。 头顶的灯光实在有些刺眼,衬得人也像是失去了血色。陈安靠在角落的墙上,呼吸中弥漫着熟悉又陌生的刺鼻味道,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冷汗渐渐渗出来,禁不住地发晕。 杨文磊放心不下,本想留在医院陪着。陈安好说歹说,再三确认了只是皮rou伤,等包扎地差不多了,才算把人给劝走。 陈安目送着他一路离开,才偷偷叫住了身边的医生。 “大夫,那个,有个事儿刚才我没说……” 医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动作倒是十分麻利。他忙着整理器械,头也没抬地问:“什么?” 陈安犹豫片刻,见门口已经看不到杨文磊的身影,才压低了声音说:“我之前,得过脑瘤。刚才摔倒的时候就感觉懵了一下,眼前跟有光圈闪着似的,脑子嗡嗡直响,就不小心从梯子上踩空了,应该跟当时的病没关系吧……?” 小医生顿时瞪大了眼睛,即使戴着口罩也难掩惊愕的神情:“这么大个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说?!” 陈安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只好回道:“刚才有老板在,不太方便。” 对方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略带着急地问他:“上次复查是什么时候?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其他不良反应吗?” 上次复查—— 陈安哽了一下,自从见到贺璞宁后,他便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件事,像是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心底总十分不想让对方知道。 他每次都想着拖两天再去,谁知道这么一拖,居然已经是小半年前了。 “大概半年前复查过一次,当时没什么问题,也没有不良反应。就是现在有点儿晕——” “半年前以后就一直没来过医院吗?” 陈安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对方看上去已经略带愠色,不带犹豫地对他说:“你这个症状,不排除复发的可能,需要马上做检查。” 陈安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您说什么…… 复发?” 第72章 首都的医院永远人满为患,一个个检查排队下来,等弄得差不多,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化验报告要等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出,对方只让他先回家去。陈安拿着就诊卡,有些迷惘地站在医院走廊。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才发现已经过去了大半天,说好的要给贺璞宁发短信这件事,也被他转眼忘了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