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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默走后,谢云嫣自然回了房,可是没过多久,温嘉眉却找过来,得意洋洋地朝她炫耀。 “jiejie,我爹刚刚给我买了一匹马,不但模样好看,更是世间难得的千里良驹,来,出来让你看看,到时候管叫你输得口服心服。” 谢云嫣一时起了好奇之心,跟了温嘉眉去看。 到了前院,看见温煜牵了一匹马,正在那里百般端详,时不时还摸一下,口中啧啧有声。 那马果然如同温嘉眉所说,模样生得很是好看,浑身雪白,油光水亮,额头的那一块红斑又和胭脂似的,醒目得很,被温煜上下其手地摸着,也不惊不躁,尾巴毛都没动弹一下。 温煜见了姐妹两个过来,笑道:“实在是匹好马,若不是阿眉央了我,我是舍不得给她的。” 温嘉眉十分得意,又把李子默方才所说的“父辈是马王、月氏国宝、上贡给大周”等话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这样的千里马是绝无仅有的,我得了这一匹,jiejie你再想要差不多那是没有的。” 谢云嫣狐疑:“既是上贡的,理应是宫里御用,你刚才怎么说是侯爷买的?” 温嘉眉一时语塞。 幸好温煜脑筋转得快:“是这样的,这是太皇娘娘赏赐给朱太尉府上的,我央了朱太尉,用了大价钱买了回来,寻常人家确实是得不到这等宝马。” 温嘉眉又趾高气扬了起来:“jiejie,我看不用比了,你还是快点认输吧,你人比不过我,马也比不过我,要想赢我,难于上青天。” 温煜呵呵笑道:“你们姐妹两个感情好,比不比什么的都不要紧,玩个热闹也好,到时候我和你们的母亲一起去看。” 谢云嫣趁着说话的工夫,好好地看了那白马,她读过前人的“相马经”一书,心里默默对着比照了一下,那马头高峻如削成、马眼高眶如悬铃、马吻长如龙、马膝如团曲,样样桩桩皆是异相,与书上所言一致无误,显见得确是万里无一的千里马。 这倒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了,谢云嫣的眉头有点打结。 温嘉眉忍不住笑了起来,嘲讽道:“jiejie是个爱做梦的,若梦见了神仙,不妨求一求,看看哪路神仙愿意帮你一把。” 谢云嫣的性子又岂是轻易罢休的人,温嘉眉这么一说,她反而笑了起来,一派云淡风轻:“好,这样比起来才有意思,急什么,两个月才过去两天,且等着吧,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 春到末了,书房窗外那株棠梨树的叶子反倒愈发浓密了起来,树上的鸟儿换了一茬,有点懒怠,不太爱叫,只偶尔啾啾两下。 正是难得清静的时候,拂芳却把谢云嫣带了进来。 “王爷,小谢姑娘求见。” 李玄寂放下手里的书卷,略抬眼看了一下,抬手示意拂芳退下,就让谢云嫣站在下面,不予理会。 果然,不需要他出声,谢云嫣已经自己在那里叽叽喳喳地开始说话了。 “玄寂叔叔,古人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此说来,已有六秋未见,玄寂叔叔依旧风采照人、英姿焕发,令人仰慕,我思之再三,所谓礼尚往来,彼投之以木桃,我当报之以琼瑶,故而今日前来请安,还望您不要责怪我的冒昧。” 李玄寂头疼,手指敲了敲桌案:“好好说话。” “是。”谢云嫣笑眯眯的,把手里提的一个食盒端到李玄寂的案前,打开来,“玄寂叔叔前头送了我熊掌,十分好吃,我也给您送一些我自己做的米糕,当作答谢之礼。” 里面放的东西十分眼熟,就是当日谢云嫣在法觉寺的后山用来喂鸟、顺便款待贵客的那种白色米糕,下面也依旧垫着草叶,不过这时节桃花都谢得差不多了,她在米糕的旁边放了一捧紫藤花,有些花瓣零星地沾在米糕上,浅紫轻白倚翠绿,煞是雅致。 李玄寂拈起米糕,状似平常地问道:“你有好东西,不都先紧着你的阿默,然后才轮到我?” 谢云嫣义正严词:“阿默是谁,我不认识,谁管他呢,这是专门为您做的,我知道您口味清淡,一点糖都不敢放,我还知道您爱喝茶,但是我弄不到您日常喝的那个敬亭绿雪,只能取了碧螺春茶研磨成粉末,一起和面,您闻闻看,有茶叶味道,香得很。” 那真是多谢她了,十分用心。 李玄寂看了谢云嫣一眼,正见她眨巴着眼睛,一脸殷切地望着他,美丽的杏仁眼睛波光潋滟的,却是千言万语、欲说还休的神色。 如同小时候一般,淘气的时候就爱眨眼睛,藏不住心思。 李玄寂放下了那块米糕,手指上还沾染了一点紫藤花瓣的碎末:“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谢云嫣扭扭捏捏的:“说得好似我没事求您就不会来孝敬您一般,不是这样的……” “好,谢礼收到了,你回吧。”李玄寂淡淡地道。 “我错了,确实是有求而来。”谢云嫣马上改口,“就是前天和您说过的,我要和阿眉赛马,她今天得了一匹绝世好马,我眼瞅着不对,保不齐我要输了,求玄寂叔叔帮我一把,给我寻一匹好马,好歹保全保全我这张面子。” 虽然已经嘱咐了李子默去找马,但谢云嫣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回对李子默有些放心不下,后头又见了温嘉眉的那匹白马,她也急了,只好巴巴地登了燕王府的大门来求人,横竖都是丢面子,在李玄寂面前丢不算事,在温嘉眉面前丢那是万万不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