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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后,温嘉眉和她的雪里红才被找了回来,倒是毫发无伤,就是那匹可怜的小母马被她用鞭子抽得鲜血淋漓的,在那里哀哀惨叫。 谢云嫣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过来,慢吞吞地对温嘉眉道:“喂,你输了。” 温嘉眉怔了一下,愤怒地扔掉了手里的鞭子,板着脸,转过头。 谢云嫣咳了一下,声音大了起来:“这里在场的各位jiejiemeimei,你们当初答应了的,给我做个见证,如果阿眉输了,嗯,要怎样来着?” 女郎们摇着头,有的偷笑,有的劝说“自家姐妹,不要如此较真”。 苏氏急急过来,脸上带笑,眼神却是冰冷:“嫣嫣,你和阿眉是亲亲的姐妹,不过是个玩笑罢了,哪里能叫阿眉给你当众下跪?这若传扬出去,阿眉不见得有什么,倒是你,刻薄无情的,要叫人说闲话了。” “喏,您看。”谢云嫣气定神闲,抬手指了指那边,“有燕王府给我撑腰呢,我就嚣张些也无妨,不怕人说闲话。” 远处,李玄寂一骑黑马、一袭黑衣,如山如岳,身后铁甲骑兵护卫着,沉默无声地停在那里,让这盛夏的天气生生地冷了下来。 苏氏一时胆寒,立即把嘴巴闭紧了。 温嘉眉的嘴唇抖了半天,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瞬间五颜六色,煞是精彩,终于还是扛不住,忍着羞愤,低声道:“好jiejie,我输了……” 她双膝一弯,跪了下去,众目睽睽之下,终于忍不住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苏氏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也跟着抹眼泪。 谢云嫣这才体贴地去扶温嘉眉:“哎呦,你这是做什么呢,和你开个玩笑罢了,哪里真要你跪了?好meimei,快点起来,怎么哭成这样了,啧啧,可怜见的。” 她可不就是欺负人吗,温嘉眉拍开谢云嫣的手,自己哭哭啼啼地爬起来。 周围有女郎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本来呢,还差一个磕头……”谢云嫣看了温嘉眉一眼,慢吞吞地道。 够了,有完没完,她欺负上瘾了吗?温嘉眉怒视谢云嫣,眼珠子都要红了。 “不过算了,谁叫我们是好姐妹呢,那多不好意思,磕头就免了。”谢云嫣话锋一转,轻巧地道,“你给我点补偿就好,喏,就那匹小白马吧,我还挺喜欢它的,模样生得好看,和我一样好看,正好般配。” “不行。”温嘉眉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谢云嫣凑了过来,好似十分亲昵的模样,和温嘉眉咬起了耳朵,一字一顿地道:“什么不行,那匹马本来就是我的,我都没答应呢,谁许你抢走它的?” 温嘉眉蘧然一惊,抖了一下,看着谢云嫣似笑非笑的模样,迟疑了许久,还是低下了头,含泪道:“那就给jiejie吧,反正我们jiejiemeimei本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也没什么差别。” 谢云嫣终于满足了,看着温嘉眉委屈巴巴的模样,她又好声好气地哄着温嘉眉:“哎呦,别哭呀,仿佛我欺负你似的,让人看了多不好,这样吧,喏,我有一样东西卖给你,好东西,比那小白马好上一千倍,值钱得很……” 温嘉眉吓得倒退三步,警惕地瞪着谢云嫣:“你又要作弄我?” “没有。”谢云嫣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她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出来,拿在手里晃了晃,脸上的表情温柔又和善,“jiejie这么老实的人,哪能作弄你呢,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来看看,不贵,三百金,还不如我身上衣裳的价,让你赚大发了,不用谢我,谁叫你是我的好meimei呢。” 温嘉眉将信将疑,把头探过去看了一下,待看清了上面写的字,她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 旧竹帘挂在栏杆外,随着风轻轻摇摆,发出一点“啪嗒啪嗒”的声响,才刚下了一场雨,潮湿的水气浸透在竹帘的影子里,不太凉、不太热,刚刚好。小丫鬟沏了一壶雀舌翠芽,加了一点点谢云嫣最爱的牛乳和蜜蜂,不太腻、不太甜,也刚刚好。 她斜坐在小轩窗下喝茶,就着微微的风,听一两点残雨从檐角滴落的声音,别提有多惬意了。 可惜,这样的好情绪只维持了片刻,很快被打断了。 有人闯进了院子,靴子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发出大而急促的动静。 下人们乱哄哄的声音传了进来:“啊?世、世子?您怎么进来了?这是姑娘的闺阁,您可不能进去……” “啪”的一声,竹帘子被人粗鲁地扯下,摔在了地上,李子默冲了进来,对着试图阻拦他的丫鬟怒喝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他明显地夹着一身怒气而来,脸色铁青,神情暴戾,连眼睛都有点红,小丫鬟被吓到了,战战兢兢地后退。 谢云嫣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安信侯府的丫鬟和下人们哪里敢和燕王世子较劲,听了谢云嫣发话,如蒙大赦,赶紧远远地避开去。 谢云嫣朝李子默举了举手中杯:“你上火了吗?来,请你喝茶,降降火。” 李子默怒气更盛,他大步走到谢云嫣面前,把一样东西拍在案几上,厉声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张薄薄的纸,显见得已经有些年头了,都微微地泛起了黄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