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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就是畜生。”黑衣魔修总算出了口气,方才为了诱钟长岭上当,他特意近前,不慎被对方利爪划了几道,胸口鲜血四溢。他却不在乎,抹了把伤口,急急后退,收回那双阴阳钩。 钩身变得挺直,化为两支尖刺,一阴一阳,冰火相交,再次向那双痛得紧闭的眼睛刺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脸上忍不住浮起笑来,已经预想到了自己将对方眼睛刺瞎后,这巫族乖乖就范的模样。谁也没想到,后者因受伤痛苦,更加嗜血,它张开嘴,露出满口獠牙,脑袋一歪便躲开了那对尖刺,而后,一口咬在对方头骨上。 尖锐獠牙刺入两个眼窝,黑衣魔修来不及惨叫,已没了呼吸,尸体软倒下去。 这一回,他可没有替死傀儡了。 巫族少年吐掉嘴里半块头骨,黑色鳞甲上覆着厚厚一层液体,红红白白混杂着,他已激发凶性,不管不顾地伸长爪子朝其他人抓去。 他速度极快,转瞬间便逮住几个人,什么都不管,连冼尘的话也听不进去,抬手便撕张口就咬,活脱脱一只修炼多年却丧失神智的妖兽。他不需要任何法器,光一身鳞甲,一对利爪,便是绝佳的攻防利器。 魔修们吓得四处逃窜,可并没有什么用,他们以小船布下封锁阵不叫船只升空,连带着他们自己也无法飞到空中去,只能在甲板上不断地逃。 甲板上已经堆了好几具不完整的尸体,万幸钟长岭即便化为巫族,似乎也有些记忆,专门追着魔修跑。太虚门一众人开始还担忧,到后来干脆自个儿躲远了,远远的给师弟助拳。 眼看着情形不对,再继续下去,别说捉住仙门弟子,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魔修们干脆纷纷从船缘往下跳,能御器的御器,不能御器的划水游过去。谁知他们跳下海去没多久,在他们身后,“扑通”一声,钟长岭也跟着跳了下来。 “师弟!”冼尘本该叫住他的,没拉住,钟长岭头也不回用力一推,反叫他摔在甲板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跳下去。 “师兄,你怎么样?” 几个长老亦围过来。 “可有伤着?” “也不知善水师侄如何。” 事实上,从钟长岭褪去镣铐现出巫族原型到现在,并未过去太长时间,他们当中有些人中了魔修招数还没缓过神。 有个弟子身上一激灵,从口鼻处钻出细细长长的小蛇来,还有几个弟子身上钻出碧绿色藤蔓,缠住四肢,更有些面庞发青发紫,一看即知身中剧毒。 秦长老担忧道:“他们几个必须尽快回宗门解毒才是,魔修狡诈阴险,所用毒物非寻常手段能解。” 另一位方长老张望两下,道:“听闻南海下有鲛人,鲛人泪化珠,可解百毒。” “现在上哪儿去找鲛人?”袁长老往几个中毒中蛊的弟子嘴里塞了些解毒丹丸,没好气道。 他们身上都带了丹药,却不敢胡乱喂,怕万一给他们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反而加重伤害。 “有一物,名半生花,生在海底,性稳定,也可一用。” 方长老还要再说些什么,被秦长老打断了:“若是之前还好,现在海中妖族,未必会卖太虚门面子。” 船上短暂地沉默片刻,冼尘提议:“不如两位长老护送这些受伤弟子回宗治伤?我等待万师叔回来继续完成任务。” 秦长老明显不放心,他又道:“解决完这批魔修后,想必再无人胆大到敢劫我太虚门的船,若担心人手不够,再秘密唤些人以传送阵前来就是。” 冼尘的这个提议倒好,实在是那些人病情愈发严重,不能再耽误。三位长老商量后,由袁长老及两位只受了轻伤的弟子乘另一飞舟回去。 那厢,钟长岭在海中速度竟不比海族妖兽慢多少,三两下追上一艘小船只,上去便将船只掀翻,船底掏个洞,连带那魔修身上脑袋上也掏个洞。尸体一丢,又追赶往下一个。 如此凶残手段,令人发指。待在甲板边缘看的几个弟子开始还叫好,看多了也禁不住头皮发麻。 凶悍至此,真的能管住吗? 钟长岭并不知道,他杀人越多,凶性越狠,枷锁离身越久,越难以扣上。此刻他满心满眼俱是杀意,要将这批令人恶心的魔修通通撕碎! 不知不觉间,上百个魔修被他徒手撕得只剩几十个,余者几乎都吓破了胆,阵型也不管了,直接乘着小舟不断向外逃窜。这倒方便了巨轮上的太虚门众人,袁长老抛出飞舟,带着弟子们升上高空往回赶。 直到飞出好几里远,回头望去,海里依旧能看到一阵又一阵血浪,远处天边,天玑真人同现任魔尊依旧激战中,那一片的海水都卷成了海柱,连着天与水,雷电交加。 “师姐为何入魔?为什么打伤师叔?欺师灭祖,师姐不会羞愧吗?” 万鹤笙其实并不耐烦与和她比起来称得上小辈的人比斗,尤其是这类自己完全碾压却不得不装作没看见对方破绽的打斗。她面上还得做出严肃模样,向对方问话。 “师姐若回去向师叔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虞知微最厌恶听这些,冷笑道:“我既做了,便不会后悔。” “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虞知微一身灵力化为魔气,仙剑亦变为魔剑,手段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狠辣,招招阴狠,若是旁人对她说这话可能还听些,偏偏是她感官最复杂的师妹这样说,她完全不愿意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