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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眼睛躺了许久,又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她终于感受到了眼窝的酸涩,侧身一翻,打算再次尝试一下入眠。 突然,隔壁传来了‘咚咚’的敲墙声。 “还没睡着吗?” 沈驰景吓得一激灵,刚刚酝酿好的睡意又消失了。她一边在心里痛骂这破地方隔音太差,一边答道:“睡、睡,马上就睡!” “我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停顿了一两秒之后,她又小声问道。 “没有。”席引昼的声音里明显没有睡意:“我事情多,一向睡得晚。你害怕就说话,我去那屋坐着陪你,等你睡着我就回来。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 沈驰景脸红了:咱能不提这事儿了不? 她翻了个身,被席引昼这一句两句搅得睡意全无,索性不睡了,敲了敲墙,随口问道:“大晚上的,殿下忙什么呢?” 嘶……官场上忌讳颇多,好像不能随便问人家这些问题。 席引昼倒也不避讳,直截了当道:“在看昭县县令的告罪书和处罚令。” “昭县县令?”沈驰景听着有些耳熟:“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 席引昼道:“是前几日在涿县时,那位夫人提到过的县令。” 涿县? 听到这里,沈驰景彻底清醒了:“是那个杀了她儿子,又伤了她丈夫的狗官?” “正是。” “您真的去把他办掉了?”乍然听到好消息的沈驰景欣喜若狂,恨不能捶墙以示庆祝:“可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您是如何找到那些久远的证据的?” “这不难。”席引昼的声音透过墙壁传来,显得有些闷闷的:“他既为祸一方,就一定不止做过那一件恶事。百姓积怨已久,只要有人去查,便总有人会拿证据,说实话。” 这倒是。 沈驰景转念一想,又记起了什么:“您同周伯期讲了吗?” “讲了。”席引昼像是想到了什么宽心的事情,说话间都带了笑意:“前两日我着手cao办此事,证据刚确凿时,便同她讲了。她那日辞官是一时激愤,后来想想母亲的愿望,又有京兆尹大人的开导,本就生了悔意,一听说恶人伏法,芥蒂便彻底消了。” “哦。”沈驰景应了一句,再一思量,突然幡然大悟,一时口不择言:“我说您那两日为什么没让我来户部呢!原来不是因为想让我多休息几日,是忙得脱不开身子!” 果然,席扒皮还是席扒皮,本性是改不了的。 不过,只要结果是能让我舒舒服服躺上几天,谁管他原因是什么! 对于这些事情,沈驰景一向看得很开。 不过,隔壁那位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沈驰景正在这边为狗官被擒而欢欣雀跃之时,席引昼那个闷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一样的是,他一向刚正气足的声音中竟带了几分心虚—— 和几分狡辩。 “我这次办事,真的不是……” “不是为了周伯期。” 第47章 明天还得接着睡 啊? 沈驰景被他突如其来的解释弄懵了:没人说你是为了周伯期啊? 那边席引昼反应过来了,也觉出自己的解释有些多余。还好两人中间隔着一堵墙,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表情,随口扯个谎或是拉开话题也不必担心脸红起来被对方发现。 “夜深了。”他将手中的东西丢到一边,假装无事发生过,边解外衣边道:“快睡吧。明天还得……”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明天还得接着睡。五个时辰,一个也不能少。” 沈驰景:“……” 就算养猪也不是这么个养法吧??? 听到席引昼那边渐渐没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她也犯不着再自讨没趣地多问这一句,也拉上被子,渐渐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她睡得异常踏实。 沈驰景是踏实了,可有人不踏实了。 * 此时夜半十分,星稀月淡,正是商量机密事务的好时间。 相府角落里,刚刚被丞相狠批了一顿的王余正对着下头的人发着大火,若不是夜深怕扰了丞相休息,恨不得摔几个碗下去以示愤怒:“说了多少次了,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若是真把那沈驰景给弄死了,之后的事情要怎么办?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啊?” 说起这事,下头那人也委屈的很:“大人您是知道的,那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疯起来根本不听劝。再者来说,他知道我们的底细,知道我们的上头是相邦,但我们却一直没拿到他一点把柄,万一把他惹急了,再把相邦供出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王余恨不得揪起他的衣领子来教他做事:“你劝说不了他,难道就不能派个人来通风报信吗?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个杀手解决了,不就完事了?这次若不是她命好,在深山野林里都能让席引昼给找到了,她一命呜呼也就算了,相邦一怒之下要我们陪葬,你担待得了吗?” 见王余发了大火,那人也不敢继续辩下去,但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句:“相邦不是也对这人很不忿吗?为何却要一直留着她的性命,又要她留在京中碍眼?” “这不是你该cao心的事。”王余顺了口气,缓了缓怒火,又提醒了他一句:“还有,以后遇到这些事情,不论做对做错,切忌知情不报。相邦这次发了这么大火,想必也有你们隔了好几天才报上这场刺杀的原因。记住,早报还能挽救,隐瞒过失,就什么都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