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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够了?”席引昼捂着被这人踢得隐隐作痛的腹部,缓缓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看够了就把你的口水收一收。” 沈驰景:…… 我居然把太子殿下的腹部当拖鞋踩……还把他当成鬼踢了他一脚……甚至又盯着他做了第三次不雅的举动…… 深感自己无可救药的沈驰景此刻深深地把头埋进了膝窝,半晌都不愿起身面对这个事实。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看到她这个样子,身为受害人的席引昼不得不反过来安慰道:“是我在黑暗中出现才吓了你一跳。刚才那话也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你好像对正确的开玩笑方式有什么误解。 但毕竟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安慰,沈驰景还是立马见好就收了。她把头拔了出来,又踩到了自己真正的鞋子,噌噌跑去把周围的灯烛都拢了过来,给席引昼找了把凳子,自己也乖乖地坐在了他的对面,遂好奇发问:“殿下,您不是和徐舟横一起出去了吗?” 席引昼卷起衣摆坐了下来,淡淡道:“出去后又突然想起你说过自己怕黑,就想着回来看看。不想再打搅宫中的守卫,便寻了个密道钻进来,不想却吓到了你。” 沈驰景:! 原来我之前为了回去随口瞎编的‘怕黑怕鬼怕虫子’那句话,殿下竟还放在了心里? 能被人这般惦记着,沈驰景嘴上虽不说,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她掩了掩内心的愉悦,挑了挑忽明忽暗的灯烛,突然想起了席引昼方才话中的一个重要信息:“这座宫中,还有密道?” “嗯。”席引昼轻描淡写道:“小时候刚来的时候,这座宫还是个厨房。我那时淘气,总是喜欢到处乱跑,有一次跑累了,没头没脑地撞进了这个密道,便闻到了一阵香气。后来便常常从这里进出,很熟悉。” “哈哈哈哈!”自打席引昼进来后,沈驰景身心舒畅,什么牛鬼蛇神的都不再害怕了,听至此处便没心没肺地接了一句:“就是小时候偷吃东西吃多了吧!” “……”席引昼:“也可以这么理解。” 两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聊天上地下的美味,聊赵将军前日刚教授的武功招式,甚至聊到了户部这几天的动作,在不经意间逐渐聊到了黄昏。 沈驰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和太子殿下也有这么多能说在一道的共同话题。 黄昏时气温骤降,外头也起风了,这房屋年久失修,屋缝处并不紧实,时不时地吹进一股阴恻恻的风,将本就微弱的烛火吹得颤了几颤。 沈驰景打了个抖,忙伸出手来护住将熄的烛火。 见状,席引昼也站了起来,微步走到了风吹来的那一侧,将冷风挡在了外头。 “殿下,您该走了。”沈驰景走到门缝跟前,瞄了眼沉下来的天色,回头真情实意道:“再过一会儿,天该更冷了。您千金之躯,莫要为了这点小事冻坏了身子。” 若是因为她将天家殿下弄得生病了,回头再传到宣朔帝耳朵里,她这‘僭越之罪’也算是落实了。 谁料席引昼看了她一眼,反倒撩袍坐下了,淡淡地给了她答复:“不走。” 沈驰景:?就这么喜欢住小黑屋吗? 她眼见着席引昼又提壶倒了杯凉水,搁在面前那张又矮又破的小桌上,慢慢悠悠地喝了下去,接着又倒了一杯,又慢慢悠悠地喝了下去,大有‘你赶我我也不走’的无所谓架势。 他的理由很充足。 “这里有小时候食物的味道,留在这睡觉亲切的很。” 小时候的味道…… 沈驰景望着面前坚持要留下来的人,赫然陷入了沉思:我的鼻子能闻到几十米外的味道,殿下的鼻子却能问道十几年前的味道,那么到底是谁的鼻子比较灵呢? * 自从被废弃后,这座房子便成了专门惩罚宫中侍女太监的地方。为了叫他们感受到压迫感,太监总管特命工匠将屋子的窗户全部拆掉,填上了闷沉的砖瓦,将整个屋子弄得死气沉沉,无法感知准确时间,有时候犯错的宫人胆子小些的,关上几日便能被吓得半死。 是而今日徐舟横和乔菱急匆匆闯进来的时候,这屋中酣睡的两人没一个是醒着的。 见到眼前的场景,徐舟横的舌头慌慌张张打了个结:“殿下?你们这是……” 破旧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于是在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大讨论后,毫无反抗之力的沈驰景还是被席引昼按到了床上,而席引昼自己盖着一件薄薄的外袍睡在了拼在一起的两张桌子上,此刻刚被晃眼的阳光和蹿进来的风弄醒,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很显然,他还没睡醒。 “啊说正事说!”徐舟横此刻没时间关心沈驰景的感情问题,而一旁的乔菱早已哭成了个泪人,自然也无法帮他讲话,他只能咬咬牙,自己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周伯期自己向陛下承认了金丝楠木之事,已被投入刑部待罪。因她陷害同僚之事,陛下龙颜大怒,下令明日便要斩首了!” 沈驰景霎时清醒:“什么?” 她一把掀开披着的被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徐舟横身前,一时间失了神智,咬牙切齿地揪住他的衣领:“你都和她说什么了?” 徐舟横大喊冤枉:“我什么都没和她说!你昨日不是叫阿菱姑娘去旁敲侧击地问问她盒子的事吗?阿菱姑娘不过问了几句,便被她猜出了因果。后来我们一走,她便于早朝时入宫告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