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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父皇他其实并没有死? 前世的席引昼不涉政事,只跟着顾济垆学了些纸上谈兵的道理,从来没用到过实践中去,对朝中大臣不甚了解,此刻也想不通其中关窍。 “父……” 他一句‘父皇’还没问出口,沈斐隐便好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故意躲开一样侧过了身子,头也不回地向外头走去,只丢下一句话:“好好养病,照顾好自己。” 席引昼定定地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咽下了心中的疑问,却止不住地开始怀疑父皇去世的真实性。 昨日,他仅仅是听到了父皇去世的噩耗,却并没有亲眼见到宣朔帝的尸体。 席引昼不禁想得更多了: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可这个局目的何在呢? …… 是夜,他缠绵的病体发起了高烧,久久未退,意识模糊。那高坐皇座的沈斐隐得知消息后立马驱车赶往了易安宫,第一次守了他一整夜。 第二天,沈斐隐是拖着双乌黑发青的眼睛去上的早朝。 第二日夜中,席引昼再度陷入昏迷,沈斐隐再次从宫中赶去,又守了整整一夜。 第三日…… 第四日…… 看着沈斐隐的背影渐渐走远,在帘子后等着伺候的云杉抽了抽鼻子,发出了疑惑很久的问题:“陛下,是不用睡觉的吗?” 席引昼刚从床上爬起,接过了云杉手中的外罩,闻言淡淡道:“沈……陛下日理万机,自然是要睡的。” 云杉不解:“那???” 席引昼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了起来:“陛下只有第一日是守了一整夜,剩下的三天都趴在床边睡着了。” 云杉恍然大悟:“哦!” 席引昼敛了敛眉,偷偷卷起衣衫向外走去,实在有些心虚,没敢再看云杉那双无辜天真的眼睛。 他没完全说实话。 第二天,沈斐隐的确是趴在床边睡着了。第三日和第四日,他的病已大好,人也没那么昏沉了,见沈斐隐又赶了过来,便婉拒了她的好意,叫她回去好好休息,以免误了早朝。没想到沈斐隐那厮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待在易安宫不说,还一定要住在他的卧寝中。 ???有情况。 侍奉在一旁的云杉见势不对,拔腿便溜了。只留下一个大病初愈的席引昼,哪能拗得过沈斐隐那双铁拳?他只得背过了身子往里挪了挪,别扭地给沈斐隐留下了一张床位,又从靠床的柜子里翻了张毯子出来盖在自己身上,将那张厚实的褥子丢给了这位不速之客。 沈斐隐已经守了自己整整两夜,若再睡不好觉,怕是也要病倒了。他此刻是清醒的,总不能还叫她窝在那里睡得不爽快。 席引昼别扭地想着,又往里挪了挪。 沈斐隐倒是不客气,抄起被褥来便大大方方地躺在了床上,身子一转,两眼一闭。没几秒钟后,席引昼耳边便响起了熟睡的轻鼾声。 席引昼:……你还真的是来睡觉的?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试图摒掉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入睡,却听着旁边人均匀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 沈斐隐睡觉是极舒展和乖巧的,她的呼吸声并不大,甚至小到可以忽略。褪去外袍的身上也依旧散发着清新的书卷香气,一如当年他们初识的味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喜欢泡在书堆里。 脑中千回百转后,席引昼又翻了个身。 这次,是正对着熟睡的沈斐隐。 他攥着身上的毯子,静静盯着身旁女子的侧颜,一时间心绪涌动。 席引昼本以为,沈斐隐赖着不走是因为有什么机密的要事想与自己讲,正准备竖起耳朵听时,她却已经熟睡了。 她到底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故意躲着我? 可如果想躲着我,为什么还要来我这里睡觉呢? 席引昼捶了捶发懵的脑袋,实在想不通。 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斐隐看了有两刻钟后,席引昼终于感觉到了浓厚的睡意。他眨了眨疲惫的眼睛,又将身子翻了回去,打算丢掉一切想法,先好好睡个觉。 就在这时…… “砰!” 只见沈斐隐咂咂嘴,飞快地转了个身,右手随着身体一动,突然握成拳状,重拳砸在了席引昼没来得及躲开的胸脯上! 席引昼被这厚实的一拳干懵了。 他被砸得猛然一痛,喉咙处冒了丝血气上来,霎时间咳了两声,又赶紧捂住嘴:“咳、咳……” 过了十几秒的样子,他胸口的异样才终于平息下来。沈斐隐依旧睡着,只不过这一次,她眉头微蹙,嘴里还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席引昼虽有些好奇,却也没敢凑过去听。 毕竟沈将军的铁拳要是再来一次,他的小命可就要断送在这里了! ‘前朝太子因与女帝同床共寝而被女帝一拳打死’? 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他压了压胸口的不适,转过身子,又将毯子往上扯了扯,决定不与沈斐隐计较,再次闭目打算入眠。 从前他因爱慕她而舍不得同她计较,现在就更简单了——他根本也没本事同她计较啊!!! 睡吧。 席引昼闹心地想。 可偏偏在他即将进入睡眠状态时,旁边呢喃的声音骤然间放大了无数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