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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司马一愣,虽不太明白大人为何要这样做,却还是迅速照办。把原告被告带进了距离最近的江南小馆,其他人都被清理出去。衙役们将此处团团围住,不允许旁人靠近。 管家挑起轿帘,幽州刺史李坤沉着脸走了出来。上台阶时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若非管家及时扶住,险些摔倒。走到门口时,他低声道:“去把原告眼睛蒙上。” “是。”管家会意,找来布条蒙住了蝉娘和夜幽香的眼睛,这才请大人入内。 李坤深深吸了一口气,背着手走进江南小馆,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阿竹。 他迈步朝阿竹走了过去,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伸出颤抖的手把阿竹扶起来。“孩子,你……起来吧。” 阿竹怯怯地抬头看向这位高官,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如此宽容。却见他眼神灼热,似有万语千言,令阿竹心中惶恐,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朝边野身后躲。 李坤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失态了,垂眸看向边野!“你也起来吧,本官记得你,你是赵北村的里正,在幽州卖过螃蟹的。” “是。”边野皱着眉头起身,乡间小民面对高官,自然心中恐惧。可他今天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护住阿竹。他已经把夏春城来那天的经过仔细回想了一遍,猜想是当时夜幽香还没有走,偷听到了谈话的过程,才会知晓这个秘密。 在高官面前说谎是有罪的,边野把心一横,就算有罪也绝不能承认阿竹的身世,不能让她从此以后遭受众人非议。 管家搬来椅子摆在正中,李坤缓缓落座,开始审案。不敢再盯着阿竹看,他的目光扫过夜幽香,发现这个年轻的女子自己并未见过。而跪在她旁边的蝉娘却有几分眼熟,尤其是她下巴上那一颗明显的黑痣。似乎小时候确实见过这么一个人,但此人是谁,他已经不记得了。 “原告何人,报上名来。”李坤发话。 蝉娘此刻心如乱麻,从没听说过审案还要蒙住眼睛的。她不知道这位大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不论如何,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只要大人能信了自己的话,认为边野狭私报复,这事儿就好办了。 “大人,民妇魏蝉,祖籍幽州,与这丫头的母亲是邻居。民妇以贩卖香料为生,做的是正经生意。本想来这赵北村开间铺子,却因为我了解这丫头的身世,遭赵北村里正挟私报复,带着几个小伙子一起打我们。您瞧瞧我脸上的伤,便是物证。” 李坤带着怒气扫了一眼她脸上的红肿,心中暗暗觉得真是打得轻了。这人的名字叫魏蝉。让他稍微有了一点点印象,虚谷书院旁边的胡同里,似乎有一人家姓魏。 “你说知道这姑娘的身世,那你仔细讲讲,为何他们要因此杀你?只需说清缘由,不可贬损他人。”李坤冷冷发话。 “大人,实不相瞒,这个叫阿竹的姑娘从不曾见过她的生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是我知道,就是当年幽州首富的儿子李逸之。”蝉娘洋洋得意的说道。 李坤双手下意识地用力,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膝盖。 边野在一旁着急辩解:“大人,您不要听她胡说。我未婚妻阿竹姓夏,叫夏文竹,与那什么李易之并无牵扯。” 李坤抬头看向阿竹,颤声问道:“你叫文竹?” 他的眼神太过复杂,阿竹吓得缩头躲在边野背后,低声道:“是。” 李坤转回头来看向蝉娘:“原告把话说清楚,你如何知晓他的生父是李……李逸之的?” 蝉娘愈发得意:“大人,此事除我之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晓详情。当年绵娘子行走在书院之中,被众多书生追捧,可她心仪之人却只有那李公子,这一点逃不过我的眼睛。李公子家财万贯,又是家中独子,人长得俊逸,书读得也好,哪个姑娘不喜欢呢?只是喜欢归喜欢,却只有曹绵娘做出了那等下作之事。” 李坤转头看了一眼管家,管家马上走上前去,狠狠甩了魏蝉两个耳光。“啪!”“啪!”两记响亮的声音,打蒙了魏蝉,也令在场的人为之一抖。 “大人已经交代,只需陈述经过,不准有污言秽语。” 魏蝉疼得脸都麻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是,是,大人读圣贤书,岂能污了耳朵。当时,当时绵娘子突然在幽州消失,曹公突发疾病,卧病在床,李公子金榜高中归来大闹书院。这些旁人或许不知情,但我家就在书院旁边,却还是能听到些风声的。后来李家老太太以死相逼,逼迫孙儿娶了望京县令之女,十里红妆进幽州。” 李坤的眸光浑浊起来,遥遥地望向窗口,似乎透过紧闭的门窗,能看到千万里之外的回忆。 “本官也是幽州人,当年幽州发生的这些事……曹公去世众人皆知,李家成亲也是众人皆知,但绵娘子突然离家却鲜少有人知道。你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把这三件事串到一起臆想出来的过程吧,有何人证物证可以证明文竹姑娘是李家的孩子?”李坤眉头紧皱,双唇颤抖。 第74章 . 真相大白 你姓李,叫李文竹,是李家的…… “大人, 我曾问过这个丫头生辰。她生于辛丑年,属牛。我记得当年绵娘子离开不久,曹公便暴病而亡,而曹旭家的女儿也出生了, 那年就是辛丑年。可见绵娘子离开时已然身怀六甲, 并非以黄花闺女的身份出嫁, 而是不知被送到哪里躲起来生孩子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