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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坤认真观察着曹绵娘的脸色,感觉她有点生气了,便用委屈的声音说道:“是我没用,还没到老态龙钟的年纪,腿先废了。你看不起我,也没有错,我本就是个没用的人。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你,不管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又有什么价值呢?” “你……你别这么说,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只是……我们现在都已是这般年纪,自然应该避嫌的呀!” “好,那就听你的,避嫌。你走吧,我身体一直不好,也不知还能活多久,等我死了,你也就不必刻意的避嫌了。” 曹绵娘一听这话便红了眼圈:“你胡说什么呀?不许再说那些不吉利的字眼,阿竹从小就没有亲生父亲护佑,如今还指望你多护她几年呢,你怎能扔下她不管?” 李坤鼻子一酸,哽咽道:“我就这一个孩子,还失散多年,我也不舍得扔下她呀!可是我身体就这么不好,不知哪天老天爷就把我收走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曹绵娘心中酸涩的很,缓缓坐在床边,伸手按在了他的腿上。“你别说了,不就是疏通经络按摩吗?前两年我照顾恩人老太太的时候,时常做这些事,定要让你过几日就能下地走路的。” 轻柔的手指按在腿上,腿上没有太大感觉,心里却是麻酥酥的。李坤使劲抿着唇,却还是忍不住唇角翘起。 期盼了多少年的一幕,此刻终究出现在眼前了。不过这还远远不够,他想要的还有更多。 第99章 . 找到内应 李坤眼圈一红,哽咽道:“我…… 阿竹端着热茶走到门口的时候, 便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了这一幕。 刚刚葛大夫同青墨一起离开,前往幽州配药,同时告诉阿竹说大人口渴了,让她送两盏热茶过去。 阿竹站在门口, 不知该不该去打搅他们。却在此时, 听李坤说道:“绵娘, 你给我说说阿竹小时候的事吧。咱们的闺女呀,我没能看着她长大真是一辈子的遗憾呢。” 曹棉娘手上一顿, 叹了口气说道:“阿竹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 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跟个瓷娃娃似的, 小镇上的人都喜欢她, 只是……” “只是什么?”李坤好奇追问。 “只是夏春城并不喜欢她,每到庙会集市, 别的小孩子都会坐在父亲肩头去买各种好吃的, 而阿竹只能羡慕的看着。如果和别的小朋友吵了架,闹了别扭, 夏春城只会训斥阿竹,从不会站在她这边为她撑腰。阿竹小时候最想吃的就是花生奶糖, 因为这东西南方没有,只有西域才有。茶香镇上很多男人都会到北方做生意, 他们总会带上一包甜甜的花生奶糖回家,给孩子尝尝,可阿竹从来没吃到过。” 李坤垂下头,陷入深深的自责。“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都是我的错。” “你也别这么说, 这些年你也不容易,身居高位,竟连个完整的家都没有,常年在外奔波,还落下一身毛病。我来到赵北村之后,听大家说了,新来的幽州刺史是个好官,切十分重视读书,重开幽州官学。老百姓都说你是个好官,你的辛劳也就值得了。” 李坤叹了口气:“是啊,这些年我都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就是找到你,哪怕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家,能看到你岁月静好我也就放心了。可是……如今孤身一人,虽有女儿在身边,可她终究嫁人了呀,不能时时陪着你。我真的觉得……” 曹绵娘停下手,转过脸去:“你莫要再说了,不然……我再也不见你了。” 李坤马上认怂:“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风烛残年,我还有什么想法呀,不过是在乎的人想多看几眼罢了。” 曹绵娘转头之际,看到了门外的阿竹,赶忙起身开门。李坤以为她要走,急切地下床去追。 “阿竹,你什么时候来的?”曹绵娘局促地捏着双手。 “刚来,葛大夫和青墨管家走了,让我送两杯热茶来。”阿竹端着托盘进屋,看到李坤飞快地爬上床,按照刚才的姿势坐好。 李坤有点担心,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女儿。阿竹放下托盘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对母亲道:“阿娘,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就喊我。” “没什么事,我一会儿也要回去了。”曹绵娘赶忙解释。 “恩。”阿竹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李坤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女儿肯帮自己隐瞒秘密,看来关系又进了一步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肯叫爹。 曹绵娘捧起一杯热茶递给李坤:“你快喝,我也该回去了。” 李坤用盖碗拨动茶叶轻轻吹了吹,轻声问道:“午膳时你再来一次行吗?” 曹绵娘转头瞧了瞧窗外,太阳已经老高了,距离午膳所剩也不过一个时辰了。“看情况吧,家里还有些农活,毕竟是麦收嘛。” 李坤勉强喝了口茶,就伸手递过来:“昨晚腿疼没睡好,许是上火了,今日牙疼,恐怕是吃不下一般的菜了,我想吃你做的鸡蛋羹。” “我让阿光给你做。”曹绵娘接过茶杯放回托盘。 “唉!不用了,别人做得哪有当年的味道。” “你……”曹绵娘面色绯红,欲言又止,终究是觉得自己在屋里停留时间太久了,快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