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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裴景瑶的神色,他眸中情绪沉重,很明显,裴景瑶听出这话本杜撰的是谁的事迹。 云肆不动声色的放下茶盏,“你喜欢听说书?” 他听罢神色染上几分复杂,终还是轻声道:“景瑶不曾听过说书,只是一时听的兴起而已,小姐见笑了。” 她将茶盏续上,又倒了杯新茶递予裴景瑶,口中仍道:“那戏文中的女子倒是有情有义,可惜下场太惨。jian人当权,忠义被害,此般世道竟没人反抗。” 她语气漫不经心,裴景瑶接过茶杯的手微微一颤,guntang的热茶顺着指尖流过,随即烫起一片红色。 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凝视云肆,似对手中的温度一无所知。 “纵然心有不甘,又如何反抗。” 云肆垂眸看向他的指尖,抬手想将茶替他接过,却不想男人的指尖死死捏住茶杯,一时竟没有将茶杯拿过来。 云肆有些悔意,她不应如此激他。 正当云肆打算开口之际,小二的敲门声便响起,几道菜样相继被摆置桌上,露笋鸡rou、绣球乾贝……最后端上来的是那盘蜜饯樱桃酥,还有附赠的一壶桃花酒。 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裴景瑶手中的茶盏在小二进屋时便被云肆按下。此刻听着小二在旁绘声绘色的讲着菜肴如何制作,本忍住饿意的裴景瑶又觉腹中空荡。 云肆及时止住小二还要讲下去的举动,后者心领神会的悄声退出雅间,将空间留给这一对璧人。 “不讲旁的了,不是先前便饿了,快些吃吧。” 在云肆拿起筷子后,他也跟着小口开始夹菜,到底是招牌菜,入口确实鲜美滑嫩。云肆看向裴景瑶,忍不住想起那日裴景瑶所做的菜,虽菜系不同,但云肆却觉得若是他,定能做的更为可口。 蜜饯樱桃酥被夹进碗中,裴景瑶定了几秒,顺着筷子看向云肆。他面上颇为羞涩,道谢后便咬了一小口,面皮金黄酥脆,一咬便有渣碎掉下。 云肆看裴景瑶吃了两口,他将藏在馅中的樱桃蜜饯咽下,随后睫毛轻颤几下,唇边勾起一丝极浅极浅的弧度。 真有这么好吃?云肆看向那样貌并不出众的甜品,好奇的给自己夹了一块,入口满是甜腻,她吃了一口便放在一旁。 不过若是裴景瑶喜欢吃甜,北疆有样甜品或许会合他胃口。 那壶桃花酒倒是不错,听见云肆的夸奖,裴景瑶眸中有些惊讶。 “小姐从前未喝过桃花酒?” 桃花酒乃是大梁最常见的酒类之一,上至宫廷侯爵,下至农商小户,每到桃花盛开的季节,家家户户都会酿上桃花酒,待明年再饮用,就连裴景瑶往日也饮过几口。 如此常见之酒,怎么会有人没喝过呢。 云肆垂下眼眸,眼中有些无奈之意。北疆戈壁广布,土壤比不上大梁的中原沃土,一些在大梁的寻常果实,在北疆根本无法栽种,这也是北疆为何一直想与大梁广开商贸的原因。 “确不曾喝过,如今第一次喝,淡雅醇香,确实是好酒。” 云肆将酒杯放下,语气颇为可惜,走时定要带上几颗树苗回去好好叫人栽培栽培。 见云肆如此感慨,裴景瑶心中的好奇被压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过多打探并不是好习惯。 好在两人还记得尚在院内的裴晓映,离去时云肆让后厨重新打包了几份菜肴,回去温一下也可以直接入口。 两人回到院内时,裴晓映正和他哥早上一样,坐在院中拿枝条写字。待听到声响后,那双空洞的眼眸才泛起欣喜之色。 待裴景瑶将热好的饭食端去弟弟的房间出来后,云肆将他领至书房,裴景瑶是第二次进云肆的书房。 她将一叠宣纸放至砚台旁,又拿出一块新墨与几只狼毫毛笔,大小粗细各不一。 “映儿想写字是好事,不应天天在地上拿树枝写,这些你都拿去,练字用硬毫好些,你且挑挑哪个用着顺手。” 裴景瑶看着那一沓宣纸,光看色泽来说都是极佳的上品,此刻却不要钱一般被递向自己。纸被塞进怀里,他则被云肆拉到桌前,看着那几只毛笔,裴景瑶手中的力道增大了些。 裴景瑶的语气有些无措,他看着那几只毛病说道:“这怎么使得,映儿他看不见,在地上写字也无妨,怎么能浪费小姐上佳的笔墨纸砚。” 云肆抽出一支毛笔垂眸看了两眼,赭色的笔身上雕刻着清竹,长度与粗细莫约正合适,她看向裴景瑶细长葱白的指尖,心中觉得这支笔便是最配对方的。 “崖安不是说了,他的眼睛有机会治好。” 云肆顿了顿,她将手中那支紫竹狼毫所制的毛笔递与对方,又缓声道:“就算映儿写不了,不是还有你。” 何况云肆一开始想给的便是他。 第16章 . 君后 “我?” …… “我?” 裴景瑶怔怔看着那支笔,眸中有些无措,他已快三年未执过笔,如今竟有机会再拿起它。他将手中宣纸放下,抬手缓慢且庄重接过它。 裴景瑶觉得这一切都如梦中一般,他看着云肆噙着笑意替他研墨,随后耐心温柔的铺开宣纸。 她笑道:“当然是你。” 他微微颤着手腕执笔蘸墨,落笔那瞬间却是极稳,落墨如云烟般行云流水,云肆本以为裴景瑶的字会如其他男子一般娟秀柔美。可他落笔成字瘦硬□□,骨力洞达,竟比寻常女子还要藏锋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