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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世人都骂裴府迂腐无能,裴太傅一生耿直,两袖清风的一辈子,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定罪之时,除了丞相以外,竟无一同僚替他申冤,可惜当年丞相一脉的官员所剩无几,她终是没保全裴府。 裴府被抄家那天,距离裴景瑶的婚期还剩一月,那天侍卫闯入裴府将他娘、正夫与嫡姐被压走。裴景瑶见状匆忙扔下手中的刺绣奔向堂前,却被赶来的父亲拽住。 哭闹的幼弟被满是泪痕的父亲塞进他怀里,十五岁的裴景瑶瞪大眼眸,他尚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爹,发生了何事?” “瑶儿,快带着映儿走!裴家往后就靠你们了,答应爹,一定要活下去。” 裴景瑶心中慌乱,他看着院外逃跑的丫鬟小厮,再转头看向自己的爹爹那双绝望的眼眸,抱着幼弟终是点头。 那天裴太傅被压入诏狱,裴景瑶抱着裴晓映偷偷从后面跑出去,他不知道该去寻谁,只好带着幼弟去了梁府。 那是他未来的妻家,梁府的二小姐梁秋,便是与他顶下婚约之人。 他连梁府的门槛都未曾踏上,得到的只是一封被扔在地上的退婚书,与那梁秋满是嘲讽的冷眼。 “有多远滚多远,别妄想我梁家会成为你的容身之所。” 梁秋本就是看重裴府的势力太同意这门婚事,如今裴府没落,她才不会惹得一身腥。周遭越来越多的人围着他打量,嘴中不住窃窃私语,裴景瑶看着那封粘满泥土的退婚书,领着幼弟一步步走远。 裴景瑶曾自己亲手绣了七个月的婚服,而后又被他一炳烛火烧了个干净。 他与裴晓映的生活从云端跌落泥潭,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会替他报仇。 ……………… 云肆轻轻拍着怀中因抽泣而颤抖的单薄身影,眼眸满是疼惜,裴景瑶的眼泪打湿她的衣衫,更让云肆心疼几分。 “哭累了便睡一觉吧,我守着你。” 裴景瑶本不想睡的,可他哭了太久太久,哭到话都说不出,体力也早被耗尽。 云肆的怀中太暖,裴景瑶想,真也好假也罢,他就贪心这一次,只有这一次便好。被女人抱起来的时候,裴景瑶缩在她怀中没有挣扎。 他的身子被放在柔软的床铺上,云肆低头撇见自己肩头处的泪痕,她刚要起身却发觉裴景瑶的双手依旧抓着她的衣领。 云肆无奈笑了笑,她看着裴景瑶哭花的小脸与散乱的发丝,抬手握住裴景瑶的双手。应是哭的太过用力,平日冰凉的双手而今倒是温热,这令云肆更加哭笑不得。 “乖,我不走,你脸都哭花了,我去打些热水给你擦脸。” 裴景瑶吸了吸鼻子,双手被云肆轻放在被子里,他本想说自己擦便好,但睡意渐浓,裴景瑶竟就这般睡了过去。 等云肆用帕子沾了热水回来时,就发现早已睡熟的裴景瑶,即使在睡梦中已经眉头紧蹙,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看上去十分不安,仿佛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暖湿的帕子轻轻擦过他的脸颊、鼻梁,再抚过他紧蹙的眉心,裴景瑶睫毛猛然一颤,云肆手中动作停下,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男人。待他再度陷入沉睡后,云肆换了遍水又给他擦了一遍脸。 云肆怕他睡得不舒服,抬手便将裴景瑶的发带解开,往日总被绑在脑后的青丝散在床上,衬得男人模样更加可怜,活像被狠狠蹂/躏过一般。云肆垂眸将被子给他牢牢盖好,又抬手拨开他额前的发丝。 外面天色已暗,云肆将回来复命的水鱼赶在门外,就以水鱼的嗓门,若她进来一吵,那裴景瑶怕是不用睡了。 所以当云肆对水鱼撇去一个噤声的表情时,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看了看她的身后紧闭的房门,做出一副她都懂的表情。 “余生泉那边怎么样?” 水鱼脸色一正回道:“回少主,飞鹰来信说余生泉已到崇州,只是她身边的一共个八个暗卫,在路上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竟在途中返京两个。” 云肆眸色一变,余生泉身边的高手一共只有八人,余生泉走哪都要带上她们,如今竟狠下心派出两人回京,怕是狠下心要找出她。 “两个暗卫便想杀了我,余生泉还真是自视甚高。传令让我们的人把手上动作都停下,免得被当成靶子,她们早晚会寻到这里。” 云肆尚能应付两个大梁顶级暗卫,她带来的旁人却不一定能,水鱼知晓她的打算,犹豫一下才说。 “属下知晓,可裴公子兄弟二人如今尚在山上,少主可需属下将他们二人送至山下。” 云肆的余光看向紧闭的房内,男人不安的睡姿尚在脑海盘旋,她不知晓余生泉是否知道裴景瑶与裴晓映在她的身旁。但无论如何,云肆都不会将他送至山下,在她身边是最危险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必。” 见少主拒绝,水鱼只好把嘴闭上。 “对了。”云肆忽而说道,水鱼连忙立耳去听,“裴晓映还不知你我身份,你平日莫说漏嘴。” 水鱼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眸中有些惊讶,“少主的意思是,裴公子他?” 云肆替她补充道:“他知晓了。” 见水鱼脸上表情复杂,云肆撇过一眼,她才乖乖应了好。待云肆与水鱼商议好事情,外面天色早已暗下,水鱼踏出房门时正撇到后院那小小的房屋内漆黑一片,她撇了撇嘴巴,转身去厨房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