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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瑶道谢后轻咬一口,他在大梁少食羊rou,此刻那羊rou特有的膻气泛在口中,他掩住那股不适感将口中rou咽下,喉间不自觉的咽口水,试图压下那腥膻气味。 见裴景瑶咬了两小口便不再吃,云肆还以为是他吃不惯这调料浓郁的羊rou,于是便牵着裴景瑶的手起身。 “夜间寒风重,你身子太弱,吃了寒风进去小心夜间肚子疼,帐内有热食,我带你回去吃。” 他与云肆半路离开,离去时还歉意看向众人,崖安无所谓的摆摆手,将手中rou剔骨后放在映儿手中。 寒风逐渐大了起来,这群从小在北疆长大的孩子倒不在意,可裴景瑶却受不了,他身子本就不算太好,若吹半宿的凉风怕是半夜便会烧起来。 待在帐内喝了碗热乎暖胃的热粥后,裴景瑶胃中才好受些许,他被云肆按坐在床上,眉眼无措又好奇的看着云肆将屋子收拾干净,直到她又端着一碗温热乳白的牛乳放在裴景瑶掌心。 “喝碗再睡吧,幼时我父君总爱在睡前给我喝上一碗,说睡觉都会更香。” “多谢妻主。” 云肆坐在床侧看着裴景瑶的脸颊,神情异常温柔,“你我间说什么谢。” 裴景瑶碰着那小碗,小口小口抿下去,这奶里放了砂糖,喝起来甜滋滋的,几口便见了底。 云肆看着他唇角奶渍,贴近后便亲了口,惊的裴景瑶差点把手中的碗翻在床上,云肆失笑半响,才从他手中接过空碗。 “怎这般胆小,不闹你了,早些睡吧。” 帐内燃着昏黄烛火,云肆与裴景瑶躺在床上,他白日睡得太多,此刻躺了许久也没有睡意,反而胃中有些不舒服。 就在他小心翼翼想翻身之际,云肆的声音响在耳畔。 “睡不着便与我说会话吧,你初来北疆,可有哪些不习惯的地方?” 裴景瑶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压下胃中那不舒服的感觉,语气藏着几分欢喜,“北疆的风景极为壮丽,如诗如画一般,这是妻主的故乡,景瑶很喜欢这里。” 云肆浅笑半响,亦侧过身与裴景瑶对视,“你往后便要一直在北疆陪我,真不曾后悔?” “不后悔。” 男人说罢面上便一红,他纠结半响,最终开口问道:“妻主白日在母王身前所说,父君当年期望的是何事?” 空气静默半响,云肆的指尖拨开男人的发丝,眼中暗藏几分不被察觉的怀念,她声音极轻,裴景瑶睁着眼眸,一眨不眨的看向她道。 “我父君并非是北疆人,而是来自更边境的游牧民族,他在嫁给我母王前从未识过字,因此闹了许多笑话。旁人嘲笑他,他什么都不说,只拿着书让我母王教他识字,那时他刚生下我。” 云肆顿了片刻,她看着男人如小鹿般漆黑清澈的眼眸,继续轻声道:“北疆与大梁不同,北疆除了王室,平民很少有读书识字的机会,我父君读了书后,一直很想让北疆百姓有机会读书。他到处宣扬读书的好处,更想在北疆创立许多学堂,可惜未等到他愿望实现,他便去了。” 裴景瑶鸦黑的睫毛一颤,指尖也不自觉绞紧被子,感受到他难过的情绪,云肆轻轻揉了揉他的发丝。 “你莫难过,这不是件易事,他努力了很多年也未被世人接受。” 裴景瑶撑起身子坐好,他神情前所未有般凝重看向云肆,语气极为郑重。 “父君所愿,景瑶会替他完成。” 云肆看着他这般动作,眼中划过一丝无奈的苦笑,她将滑落的被子盖在他肩后,亦轻轻开口道:“不止是你,我亦会同你一起完成他的心愿。” 这番谈话过后,云肆本欲哄着他睡觉,省的他胡思乱想整夜不睡,可正当她将男人腰肢揽过时,裴景瑶竟抬手捂住肚子,眉间也紧紧蹙起。 云肆立刻正了神色,凑到他身侧道:“怎么了?” 裴景瑶忍了许久,可那股反胃恶心的冲动一直未被压下,此刻更是难受得很,他小声说道:“妻主,我胃不舒服。” 他手上愈发用力按住自己的胃部,云肆见状立刻将他手拉开,他胃中翻涌难受,最后竟在云肆拿来床边的盆中吐了一遭。 云肆焦急大喊,“来人!叫大夫过来!” 他吐的难受,云肆在旁更是急的不行,满脸满心皆是担忧,她把裴景瑶垂下的发丝拢起,又一下下轻拍着男人单薄的背脊。 “乖,大夫马上来了。” 见云肆如此焦急,他接过云肆递来的温水漱口,随后抬头轻轻摇了摇,如今吐上一遭,他胃中已舒服很多,不必再叫大夫。 “妻主,我已好了。” 他极其微弱的声音被忽略,云肆见他不吐了后才松了口气,端着满是浊物的盆便要离去。裴景瑶面上立刻有些急,方才妻主未嫌弃自己吐的污秽,如今又怎么能让她为自己收拾。 裴景瑶拉住云肆的衣角便要爬起身,刚吐过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妻主,脏,景瑶自己来便好。” “你我妻夫,脏什么脏,若我连照顾自己的夫郎都不能,那还叫什么妻主。” 云肆话语藏着轻斥,裴景瑶听后却松开手,眉眼间皆是羞意,见云肆出了帐内。裴景瑶想起那羊rou的腥膻,心中忽而一动,他悄悄捂住小腹,一个念头在心中缓缓而起。 他莫不是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