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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们两个开口,时也絮絮叨叨了老长一段话。到了实在说不动的时候了,长叹一声,“以后你们俩翻身做主人了,我就再也不是你们的大人和公子。便最后给我个面子,听我这一回。” “好。” 轻轻又是几声叹,漫天的水汽打进了她们的双眸。雾横在前,寂寂而散。 ------ 雾重微晨,万山静肃。 “北陇此次派来的兵士很是精良,阙扬本来在行军打仗上也是算得上出类拔萃。这次我们如果要跟他们硬碰硬,大范围的死伤怕是在所难免。” 军帐之中,齐淮和一众将领看着钉在其上的图纸。 有这么个对手,再加上积攒下来的新仇旧恨,只恨自己不能马上削了他。 他们本来带的兵马,比北陇多了近五万人,对于守城而言,其实是绰绰有余的。谁知道登陵城竟然将囤着的五万兵马,守在了启州左右两侧。 说得好听些,是翌国不参与西齐北陇两国的争斗,但需防西齐翻墙来翌国,所以就守着了。实际上,它这一守,相当于替北陇出了左右翼的兵力。 那北陇的兵力,就都集中在了启州的正城门。 他们还要将左右两侧守住,兵力一分出去,正城门的守兵还要比北陇进攻的兵力少上三四万。 这眼下,只余下硬打硬守,怎么能更好地守住启州,是个极其棘手的问题。 “翌国皇子那老子一死,儿子头脑都发昏了,赶着上架替北陇送死。”王初八碎碎骂叨着。 边城现下风平浪静,齐淮身旁缺趁手的人。他相信时也的眼光,便将王初八也一起带了过来。 “那新帝也没那么傻,登陵城这五万兵,先前也是隶属于翌国那三皇子的。派他们来守,没发生冲突便罢,发生了冲突,翌国那新帝还省了担心他们反了的功夫。”另外一个将领出了声。 “左右两侧我们既是守了,翌国应该也不会昧到真替他们来犯我们启州。我们真正要守的,也就是正城门这一处。”齐淮圈了出来。 但这一处很是难守,他没有说下去,在座的各位将领应当都看得出来。 “王爷,何不退守安庆州。我们已快马传信去了盛都,请兵驰援。若是退守安庆州,能避免很多伤亡。”方才开口的将领,忍不住又低声道。 安庆州是启州毗邻州郡,若是他们退守,布兵虚防,是能拖些时日待他处援兵。 “那怎么成!”那将领话音一落,王初八就想指着他鼻子骂了,“你是不是个男的。现在我们全须全尾地坐在这,你就想要逃了。满城的老幼都在看着我们,你竟然说得出这话。” “王将军,我只是据着当前之势做出的看法罢了。启州满城的老幼是性命,门外驻营的士兵也是活生生的性命。”那个将领与王初八理论了起来,“只是一时退守,待援兵至,我们便夺回来。” “你到时还能夺回来个什么,一座被人欺弃过的空城么。”王初八说得更气了,一拍便把案拍碎了个大半,“老纸跟你说,老纸在边城与时将军死守的时候,就没想过能活到现在。既然是活到了现在,那老纸就不会退。” “你!莽夫!”那个将军被一顿吼,面上阵青阵白,又想反驳回去。 “够了。”齐淮冷冽的声音堪比冰冻,两人停下争执,只余两声冷哼。 齐淮扫了他们两眼,只是王初八在气恼之下没察觉到他的威压,还小声愤道,“时将军若在这,宁死也不会退分毫。” 齐淮微一怔,他知之前时也在边城有过一段时间的鏖战,极其凶险。他事后得知战况时,便觉这天下,除了她,很难有人这般不要命地坚守一城。 不知她在守城的时候,是否想到的是昔日镇守启州的时恒。 启州,是时也的家呢。 “传令下去,严守不退。”齐淮开了口。 “若我们就此退至安庆州,就算我们的兵士保住了命,也保不住他们心中的热血和一腔的国情。退了,等于没退。” “我们西齐的兵士存在,便是为了守卫我们西齐的国土和我们西齐的朝民。若我们这次退了,那我们还有何颜面说我们是保家卫国的兵士。此战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败,我们的背后,是西齐千千万万子民的希望和目光所在。” 齐淮声声句句铿锵抛出。 军帐之中的将领一时无言,半响,王初八满目含着热泪,“王爷说得好,末将一定誓死跟随王爷。” 齐淮几不可见地摇头,王初八这脾性,也真够有时也的。 不知带兵来援的人,是否会是时也。但依他所探查得来的消息,时也是不在朝上的。 军帐中的将领领了命,便各自下去部署。王初八也大大地抽噎了一下鼻子,便准备出帐,转身同背后的人一个打照面,雄浑的声音都发起了颤,“时......时将军?!” “时将军又说了什么话吗?让你今日一直想她想个不停。” 齐淮此时背转着身,还在看着钉在板上面的地绘图纸。 直至极其轻盈熟悉的脚步声行至他身后,齐淮手上的动作一顿,心下有些不敢相信信。 然后一玉石清越之声便传到了他耳边,“时将军说,她想来陪你们一起守城。” 齐淮蓦地转过了头,那个他这些天心心念念的人,竟然真就站在他眼前。一身风尘仆仆掩不住的夺目,有些疲意却眸中潋滟。她就那样坚定地看着他,跟他说要来陪他们一起守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