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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也未必多懂爱,一个想要和爱豆弟弟谈恋爱的特权,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一点点喜欢,加上很多很多的寂寞。 他们能够在一起,归其根本是祁姗那时没人要,后来谈着谈着才越来越喜欢,更是在分开两年后才深切地意识到对方之于自己,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祁姗不是那种喜欢假设一切的矫情女孩儿,可是这并不妨碍她做出判断,要是徐念那时没有喜欢大哥,教会严筝去爱的人一定会是她,然后和她在一起,决断聪明如徐念也不能只会傻乎乎地等待,让严筝一个人去挣扎去努力,独自承受那么多苦。 “我嫂子那时要是喜欢你就好了。”祁姗感慨,“嫂子可厉害了,什么都会。” 严筝说:“她喜欢我也没用,我对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发展成男女之情的喜欢,更不可能发展成爱。” 他能这么说,别管是不是哄她,祁姗都应该有点开心,可一想到他说不可能喜欢的人是自己崇拜的嫂子,又有点生气:“嫂子那么好,凭啥?” 严筝模棱两可地说:“她是很好,我曾经以为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对我更好。” 如果祁姗再多问一句,就会得知严筝所谓徐念对他的好,仅仅是在夏初和严穆狐朋狗友们的酒局上,帮他挡了一杯根本不是人能下咽的酒。 那些北京城里有头有脸的阔少们玩腻了骰子和陪酒姑娘,很可能包藏祸心的他就成了每次酒局的保留节目,什么人头马兑二锅头,拉菲老白干加豆汁,甚至几次过后弄了个签筒,但凡当天到场的一人抽一种原料,抽完了由最后一人汇总给他调酒。 十八岁的徐念跟着二哥徐朗过来玩,她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但自己抽到的榴莲,她实在无法想象人可以喝那么奇怪的东西,于是在颤颤巍巍地把榴莲加进去后迟迟没有把酒杯递给严筝。 “他喝好多了,这杯我替他喝了吧。”徐念慷慨赴义一般昂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想过去夺杯制止,结果被勉强喝进嘴也狠不下心咽的徐念喷了一头一脸。 “对不起对不起,太难喝了,我没忍住。”徐念赶紧扯纸巾给他擦,“你是叫严筝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头发都湿了,快擦擦,该感冒了。” 严筝从出生开始,就被亲生母亲当做稳固地位和斗父亲前妻儿子的工具,父亲不怎么回家,眼里根本看不见他这个人,生意失败欠下大笔债务直接一走了之,把十六岁的他留给了虎视眈眈的债主们挡枪。 夏初对他伸出过手,在他无家可归的时候给他一处容身之所,对他说看你哥那个熊样,一时半会儿也不太可能认你,你不是觉得你和他眼睛最像吗?你看咱俩眼睛是不是也挺像,你要是迫切地缺哥哥爱,不如先认我做哥。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公正公平,你拿我当亲哥,我肯定拿你当表弟,有机会我让你哥也认你当表弟。 严筝认了他,他也的确帮忙缓和了自己与哥哥的关系,可他从此变成了夏初的狗。夏初拎得清,像他这种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人,本身又心思深沉随时有当白眼狼潜质的人,掏心掏肺相处是傻子,合理利用顺便拿他在严穆那边卖乖才是正确cao作。 严穆给夏初面子,表面上算是不再计较他是仇人的儿子,还顺手帮他平了父亲债主的事。可不用严穆说,他知道那些钱要还。可再怎么不还说不过去,等他靠自己的努力还完,换来的却也只有那位生性多疑的投资风向标防贼一样的猜忌忌惮。 徐念之前,他没想过有人会毫无偏见地把他当人,让他动心的从来不是那个女孩儿有多么美丽出色,只是他太眷恋那种感觉,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而这些兵荒马乱的过去,祁姗不问透到极致,严筝是不可能说的。 “粥好了。”他转移话题,试着起身下床。 “你好好躺着,我去盛。”祁姗把他按回去。 严筝不放心地看着她的动作,生怕她再处理不好被蒸汽打到或者被粥碗烫到。 幸好祁姗这段时间厨艺没长进,照顾人的本事还是被侄子练出来了,并没什么惊险画面地盛了粥,晾到床边的放置柜上:“你神了,在床上遥控我都会煮粥,火候和浓度都正好。”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对你也挺好,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全程自己cao作搞出能吃的东西,我爸我妈我俩哥我嫂子都没吃过,给你吃了。” 严筝:“……”就算有自己指导在先,好像也突然就不是那么敢吃了呢。 “后来年纪大了,不再局限于我哥和夏初哥的圈子,也觉得当时挺幼稚的。”他笑了笑,就算他哥和夏初一直致力于透支他的风评和人脉,但至少他还有B团那些会相信他包容他的队友们,是他们和祁姗告诉他,他并不是天生的渣滓,只要不放弃自己,他也有机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想着想着,严筝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他准备跳塞纳河结束生命之前给陈酿打过一个电话,内容详实条理清晰,但语气绝对属于交代遗言。交代完他先让手机沉了湖,后来没能死成,但一直浑浑噩噩,也把这茬忘了个干净。 “姗姗,手机借我一下。”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他的队友们估计早炸上了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