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春藤树在线阅读 - 第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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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惟马上把孩子接过来,她贴着孩子的脸,guntang的,心里十分心疼的。一边看旁边一位德国医生在开药,带着口罩的护士正在药箱里一样样的翻拣。佟诚毅同那位医生说了几句话,抬手示意常实将医生带出去送客。

    此时他走过来对方惟解释着:“大约前两天忽冷忽热,出了汗又着了凉,刚刚大夫给开了药,让我们这两天注意夜里多观察,若起了高热要叫大夫来打针。”

    方惟点点头,她看着童童,精神不好,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mama一抱,也不再闹了,只是抓着方惟的衣领不肯放松。方惟便像童童小时候一样,抱着他在床边慢慢走着哄他睡,佟诚毅靠在床边矮柜上看着他们。

    她这时候才注意到旁边掖着手站着的常青,她低着头做错事的样子,方惟抱着孩子走到她面前,轻轻叫她:“常青,下去歇着吧,没事的。”

    常青却自顾自的摇着头,解释着:“我都有给孙少爷换衣服的,不知怎么,睡觉起来就发热了。”说着带了哭腔。

    方惟赶紧安慰她:“小孩子是这样,不论是谁家的孩子或者谁带,都是会伤风咳嗽的,是极寻常的,你别往心里去,下去歇着吧。”

    常青抬头看了看方惟,又转头去看佟诚毅,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才抹着眼泪出去了。

    方惟抱着孩子慢慢走到床边去,向佟诚毅道:“你是不是骂常青了?”

    他看看她,没说话。

    方惟继续道:“小孩子都是这样,哪有不生病的孩子呢,哪怕再当心再周到,孩子也总有流鼻涕发高热的时候,就别再责怪看孩子的人了,人家已经尽心尽力,再被你骂两句,也太委屈了。”

    他听着,虽然被她冤枉了,心里却喜欢听她这样跟他说话,他抬头对她说:“我没说什么,常实说了她两句。”

    方惟听着没再说什么,她慢慢转到床的另一侧去,尝试着把童童放回床上,然而孩子这时候似乎特别敏感,方惟略一松手,他就哼哼唧唧哭起来。如此两三次,连佟诚毅也起身过来帮忙,两个人屏着呼吸试图把孩子放下来,都没成功。

    最后方惟只好向佟诚毅摇摇头说:“算了,我再抱一抱,等他睡熟了再说。你有事先去忙吧。”

    然而童童似乎病得很难受,小脸始终埋在mama的颈窝里,不肯抬头,实在不肯自己躺在床上,方惟没法脱身,只好由佟诚毅过来替换抱着,下楼去吃了两口晚饭,又匆匆上来。入了夜,大太太院里的秋喜过来询问,说备好了原来的房间,请方小姐晚上过去休息。方惟想了想,回绝了她,说孩子病着,不方便挪动,自己也脱不开身,多谢大太太好意,今晚得在这里陪着孩子。之后秋喜便没有再来了,只吴妈上来看了看。

    这一夜却是忙碌的,孩子时睡时醒,醒了就哭,方惟起身抱着哄,有时要喂水,有时喂一点米粥。童童房里是一张大床,方惟陪着他睡。佟诚毅晚间过来,自己也不放心,最后把靠窗的沙发挪过来,就在沙发上靠一靠。

    天亮时,童童热度似乎退下去一些,她慢慢的侧身把他放回床上。此时佟诚毅也醒了,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给童童盖上被子,她看他一眼,他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她悄悄扭身下床来,他才起身。方惟记挂着今天学校里还有她的课,她去窗边拿搭在那里的大衣,佟诚毅从身后走来,她压低了声音向他说:“我要先去跟学校请个假,今天我还有课。”他也压低了声音说:“不用了,我昨晚给你们金校长打过电话,帮你请了两天假。”

    “哦。”方惟此时有点混沌的脑子,她想着另一件事,伸手在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来,解了其中一条递给佟诚毅,小声道:“那要请阿四跑一趟,把这把钥匙交给清芳,是我办公桌抽屉的钥匙,万一他们要拿什么,要用的。”

    佟诚毅接过来点了点头,又说:“一会儿吃了早饭,你再睡一会儿。我上午去一趟商行,中午前后回来,这里有事,你叫常实打电话给我。”

    她偏过身去看了看孩子,点点头。

    当周妈和常青进来时,正看到他们浴在晨光里说着悄悄话。

    然而,中午时分,佟诚毅并没能按时回来,方惟靠着床头,抱着浑身guntang的童童,心里发急。她叫常青来抱一会儿孩子,自己出来找常实,叫他打电话给昨天的医生,请他再来看一次。常实问她,要不要先通知大少爷。她说不用了,先叫医生来。

    等佟诚毅回来时,已经接近傍晚,医生来过了,给孩子打了针,此时正安静睡着。他匆匆跑上楼来,方惟正在外间安排人手,他第一次见她这样表情严肃的说着什么,方惟见他走进来,向他看了看。

    “怎么了?童童怎么样?”他问她。

    她先向周妈、张嫂说:“你们先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然后向佟诚毅问道:“你小时候得过痘疹么?”

    “童童发痘疹了?”他也紧张的问。

    方惟点了点头,接着说:“我已经吩咐过了,不准人上来探视,常青和几个年纪小的丫头也不准再进来了。你要是没得过,还是不要进去,大夫刚刚来看过了,虽然还没有全都发出来,但已经确了诊。”

    他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来,问她:“那你得过么?”

    她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大概是得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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