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页
镇上养植户们都知道无花寨有个扶贫的女大学生,他就是故意来找冯豫年论高下的。 冯豫年听出来了,不打算理他了。 李劭忱起初觉得好奇,就那么听着,听到最后,都笑了。 慢条斯理的问:“那你给我讲讲,要是大丰收贱卖了,到底要损失多少钱?” 人群里的人都回头看他。 说话寸是真的寸,和人挑衅一点都不含糊。 冯豫年听见这声音,如遭雷击。 彼时她戴着草帽,脸晒得通红,穿着运动裤和衬衫,正被人怼的无话可说,一回头就见李劭忱一身清爽的站在那里,微微笑看着她。 叶潮和沈南贺廷听的,也都笑起来。 几个人精神气和气质在人群中,简直鹤立鸡群。 瘦猴不满意的问:“你们干嘛的?” 沈南贺胡诈:“买葡萄的啊。” 瘦猴看了眼冯豫年,特不要脸的说:“怎么也得损失十来万。” 叶潮听的直乐,问冯豫年:“你一年起早贪黑的,就跟这十来万较劲呢?这地方都快出国界了,我差点找不着。” 又转头和那瘦猴仁兄戏谑的说:“十几万也不是大事,你看他那手表,够赔十几年葡萄钱的。”,说着指指李劭忱。 李劭忱只是淡淡笑着,并不说话。 瘦猴看不出他们的深浅,输了底气,和冯豫年说:“你们城里人有钱,但真不能坑我们这些农村人。” 看得出来他应该是镇上比较有钱的人了,浑身都是掩都掩不住的自豪感。 冯豫年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劭忱收起笑,冷冷的说:“你种你的葡萄发你的财,少管她的事。” 人群一下静悄悄的。 刀杰领着人从前面走了,又从前面穿过来,见人群围在一起,问:“别停在这儿,你们往里走啊!” 围观的人群这才散开了,朝山谷里走了,瘦猴也不敢再多嘴,跟着人群走了。 冯豫年手里提着药壶,只觉得啼笑皆非。 倒是平时最话少的沈南贺问冯豫年:“你手里拿的什么?” “农药。” “是防虫的吗?” 冯豫年:“对。人喝了也中毒。” 三个人:“……” 那边还有人回头来看他们。 李劭忱本来没时间,叶潮非说兄弟二十几年了,给个机会趁着他生日好放松一场,连哄带骗。 大院里的小子们,从小到大都养的糙,没哪个敢当着长辈的面,排场的贺生日,没这个规矩。 他到成年了,都是回大院陪长辈吃碗面,或陪家里人吃一顿饭。 至于私下怎么贺,那是私下的事。 他到如今对过生日这回事,还是没什么大讲究,但是叶潮这人爱热闹,凡是生日都要贺三天。 可今天,没想到他生日这天,能来看冯豫年。 在洱海边上的时候,叶潮非说他在这儿圈了块地,让他贺沈南贺帮他看看。 他看了眼地图,这地方都快到国境线上了,偏僻成这样,除了种香蕉,还能种什么?又不是东北土质好,还能种水稻。 总之,心情愉悦。 刀杰见几个人来找她的,忙说:“冯技术员,你先招待朋友,我先领着他们去那边了。岩召那边还有水田。” 杨渊一早上起来去隔壁岩召的水塘里看他种的藕去了…… 李劭忱看着她脸晒的发红,想起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她皮肤白,夏天经不起晒,一晒太阳脸就通红,皮肤很容易晒伤,他那时候拿驾照没多久,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开车绕过后海送她回学校…… 来者是客,都送到她眼前了,她也不能不接收。 惊讶过后,也不是不能接受。都是熟人,老朋友来,总归是件开心的事。 她放下药壶,招呼说:“那走吧,跟我回去吧,这会儿太阳太毒了。” 李劭忱从头到尾看着,都不说话。 叶潮以为他没耐心了,和冯豫年开玩笑说:“你今天真该好好的招呼我们,李劭忱今儿可过生日,硬是让我们骗的,特意来看你。” 冯豫年听的一笑,眉眼都带着笑意,笑完后轻声说:“那我谢谢你们呀。” 李劭忱这下听的真切,跟着笑起来。 没来由的觉得好笑。 几个人跟着她穿过半个村庄,村庄确实古朴,周围的梯田,远处的山群…… 到她住的院子,路过一道水渠,渠底用石头铺底,溪水清澈,冯豫年在这里洗了手,爬上一道用石头铺的台阶路才到达。 路上遇见村里的人,都会和她打招呼,随手送了她玉米、荔枝、枇杷…… 她一路上都笑着,和遇见的每一个人都能说笑几句。 李劭忱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她从前很少和人说话。 她住的地方说是院子,其实也不算,只是半遮的院子,一座木质的二层小院,院子正中间有口瓮,瓮里养了几棵一叶莲,已经开了,古朴又简单。 阁楼并不高,矮矮的二层的露台边的栏杆上满满的全是花草,一楼的廊檐下也全是花草,绣球开的特别旺盛…… 像个私人小花园,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李劭忱越发觉得异样。 和这里比起来,她从前在大院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活得无牵无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