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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家家才吃的东西。” “这个月银子快花完了。没钱。” 最后好说歹说,有两个无事的愿意去看一看。 “不过先说好了,我们只是顺道去买熟宣。周兄自己吃就行,我去隔壁喝一碗羊汤。” “就是,我不爱吃甜食。” 周鸿挑眉,“没问题。” 绕过一条街就是如意馆。周鸿早就记挂着软包,这次约了同窗再来买时却排起长队。 赚得瓢满钵满的林掌柜却也有些甜蜜的烦恼。 阁老饼一叠并咸甜交织的软包,这么漂漂亮亮的一盒子“上品官礼”火遍了扬州城。 传着传着就更玄乎,成了从京城宫里流出来的点心方子。 更何况限时发售,抢到的面上有光,人人都卯足了劲早早来排队。只是林绣怎么也没想到自家新品会催生黄牛这一职业的诞生。 周鸿皱眉望向前头长长的队伍,若回去晚了被先生逮住可就不好。 正犹豫着,有人贴在他耳边悄声道,“二两一盒,不必排队。您可要来一份?” 周鸿还没说话,队伍里一个年轻的小娘子先柔柔开口。 “刘郎君,好巧。”小娘子上下打量眼那人手里的东西,面上带着笑影,语气也极温和,“我说怎么又瞧见您。” “合着您是把软包当小笼包吃。怪不得一顿八个也不够。” 排在她身后的人都低笑起来,那人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 “店里一两一盒,您卖二两。莫非您贵手摸过的礼盒更油润喷香些?” 队列里众人都笑得低下头。 有人轻声议论,“这不是恒泰楼的宋小姐吗?” 刚才也有几人想偷懒直接买他的,现在看那人手里提着数十盒,红绸带都磨得皱巴巴,礼盒上还有几个手指头印。其余心思也就歇了,乖乖自己排队。毕竟是送人的礼物,怎么也要加倍小心。 周鸿排到队尾,“好饭不怕晚。既是刚出炉的味道最好,诸位不妨等一等。” 话音未落,金灿灿的一张阁老饼出锅,香得转过条街都能闻见。 南瓜的热气熏得凉风都甜美了! 队伍里除了吞口水声再没其他声音。 半晌后接过饼,周鸿没来得及进店就先在寒风里热热地咬下一大口。 同窗不太爱吃这类黏糊糊的甜食,看他一脸陶醉,便半信半疑地叉起一小块。 刚才外头天寒地冻的,他鼻子都被冻红了,周兄说的香气一概没闻出来。 此刻身子暖和起来,饥饿感后知后觉地被勾起。 糯米磨成粉,比面粉做的更喧软,在灯下闪着暖黄色的碎光。 怎么诡异地有种欲语还休的温柔?! 大抵是被先生臭骂一顿,太久没体会到温暖的感觉了。他很是自怜,恶狠狠咬下一口。 略嚼几下,没尝出多少佐料味道,只能在捏饼的指腹嗅出天然蜜意。 最可贵的是,这点心小小一个,极软韧利落,并不缠缠绵绵为齿颊“添香”或是挂在嗓子眼。 他这下彻底没了声音。 以清茶作配,再佐以清爽酸辣的小碟芝麻芥菜丝,周鸿颇餍足地吞下最后一块阁老饼,手边小碟已堆起小山。 再看眼埋头苦吃的同窗们,周鸿: 他咳嗽两声,“再晚些隔壁羊汤店可就关门了。” 甭管吸溜芝麻糊的还是嚼着软包幸福流泪的,总之没一个人动地方。 感情您二人刚才絮絮叨叨半天就是为了腾肚子?说好的坐有坐样吃有吃相文士当清气自若不应事事争先口腹之好莫若内心气存呢? 周鸿愤愤敲桌子,“掌柜的,再来两个礼盒带走。” ---- 一连几日天黑得都有些早,有雪将下不下的,连着扬州城的空气都有些干。 若按现代的说法,如意馆简直是爆火,而且是大爆特爆的那种。 虽然借了饥饿营销的东风,但味道好才是硬道理。若不是有真本事,客人凭什么买账。 一连忙碌几日,林绣盼了好几日的雪总算和陶如蕴的来信一起姗姗来迟。 “盛京一切安好,勿念。” 笔下无关风月,只说盛京雪下得大,她特地扫梅花枝头几簇烹茶喝。可惜又苦又涩,简直要大骂那些文人臆想。 想着她愤愤下笔的样子,林绣不由弯起嘴角。 陶如蕴又写,苏柔专门做了羊rou锅子给她消气,可是雪好rou好酒好,更让人惦念扬州的远行客。 小窗未关,有北风挟着雪籽扑朔朔卷进来。落在人睫毛上,莫名有些湿凉。 林绣眨眨眼,展开最后一张信纸。 “江南和气亲肌,不若好事成双。” 林绣抿唇,好乆拾光不容易生出来的那点惆怅不知所踪。 对窗静坐半晌,这一番絮语让她有些心猿意马。推开一看,外头已是雪天一色。 同一穹如练的白。 书房内,荣清收下江霁容送来的消寒礼,坚持留他用昼食。 翻阅过手稿,荣清沉吟片刻,“林小娘子颇有林下之风。” 这话从他嘴里说来,实在是了不起的夸赞。江霁容微微颔首,“学生也这么觉得。” 荣先生饶有兴味地看他一眼,忽然笑了,“我可为之校勘。” “不过如意馆新出来的糕点饮子要先给我送上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