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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端着茶慢悠悠的喝,眼角的余光看向书局老板的脸。 直到书局老板说完了,苏瑾才开口道,“我倒是不担心这些。” 她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对着书局老板问道,“你想去哪里?不管你两个孩子和妻子母亲了吗?” 书局老板苦笑了一声,那笑容有些苍凉,又有些苦涩。 “我只带着我两个孩子和母亲走,至于那个女人”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冷笑,脸上也浮现出了冷漠的神色,眼底甚至是有些痛恨。 不过很快,他目光之中的情绪就被掩藏了,只剩下往常的温和和对于苏瑾的感激。 “这件事还要多谢苏姑娘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早就看清楚那个女人和她的一家人” 说到这里,书局老板的眼睛通红,眼眶里含着泪,似乎很快就要滴落下来,却被他硬生生给收了回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 苏瑾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书局老板将事情娓娓道来。 事情和苏瑾想得差不多。 书局老板回到了家里之后和妻子说了这事,他的妻子却觉得丈夫不是拿不出来钱,只是不想要给她娘家弟弟买宅子和聘礼花钱,于是就和书局老板大吵了一架。 事后妻子越想越气,只觉得都是因为婆婆才会让这个家陷入困境,才会让自己的丈夫不肯把钱拿出来给她娘家。 如果不是老太太生了重病,一天天的往下砸钱却一直不见好,眼看着这就是个无底洞,妻子竟然兴起了把婆婆带到山里头活活饿死的想法。 那天晚上,书局老板忙到了很晚,饿着肚子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妻子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着他,甚至脸上都带着难得的温柔笑容,这是他连月来都没有见到的温暖。 书局老板那颗冰冷的心稍稍温暖了一些。 他一边吃饭,一边又多问了一句,“娘呢?” 妻子温柔的对他说道,“睡下了。” 书局老板只以为母亲早就吃过饭了,于是也没有多问,反而握住了妻子的手,对着他感激道。 “辛苦你照顾母亲了。” 妻子笑笑,只说了一句,“不辛苦。” 大约是书局老板当时太累了,亦或是觉得自己的妻子不至于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于是也就没有看到妻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情绪。 然而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书局老板起床,如往常一样去给自己母亲请安时,却发现老太太的床铺上空空如也,床铺早已经冰凉。 他质问了一直照顾母亲的婆子才知道,昨天他一出门,妻子就让人将老太太拖上了一辆板车送到了山上去让她自生自灭了。 书局老板闻言,瞬间恨红了眼睛,大喊大叫着让人报官,让官府的人帮着自己将母亲找回来。 闻讯而来的妻子立刻拦住了下人,哭着冲着书局老板质问道。 “这么冷的天,下了这么大的雪,经过了一天一夜,老太太如今怕是早已经冻死了。你若是真的报了官,岂非是让官府知道是我做的,我可是你两个孩子的母亲!” 书局老板一把推开了妻子,冷冷瞪视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妻子,目光里都是冷意。 “我的孩子没有你这样狠心绝情的母亲!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妻子!” 妻子坐在地上,仰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丈夫,眼睛里全都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尖叫着怒吼着。 “你难道想让你的两个孩子没有母亲吗?那个老太婆死了就死了,她死了我们就能解脱了!我们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因为那个老太婆得了死不了又好不了的病吗!她不如死了清静!她不用吃药了,我弟弟成亲的钱也就有了!” 听到这些话,书局老板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的妻子。 原来在她的心中是这么想的。 他一直以来都把岳家当成自己的亲人,将岳父岳母当成自己的父母来对待,将妻弟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来看,即便是自己再怎么辛苦,也愿意抠出钱来供养他们。 可得到的回报是什么? 自己的妻子一直将自己的母亲当成一个累赘,甚至恨不得杀了她! 书局老板只觉得太可笑了。 他甩开了自己的妻子,让下人将她绑了起来扔进柴房里,亲自去衙门报了案。 终于,在几个衙役和自己家里的下人和书局伙计的寻找之下,在山上找到被妻子抛弃的母亲。 当时母亲躲在一个巨大的树洞里,那个树洞大概是什么动物搭窝过冬的,而在冬天之前那只动物并没有回到树洞里,反而给了老太太一个栖身之所。 可即便是如此,等到书局老板找到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也已经冻得浑身颤抖,脸色发青,只剩下一口气了。 之后,妻子因为杀人未遂被抓,而老太太也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虽然岳家的人上门来闹过一阵子,指责书局老板狠心将女儿送进了监牢里,但是因为这件事街坊四邻都传遍了,岳家并不占理。 他们这么一闹,反而让书局老板狠下了心,直接一纸诉状将岳家告上了公堂。 岳家非但要将之前从女婿这里借走的银两还回去,还得了一封休书。 为此,一家人在公堂上撒泼耍赖,却被县太爷因扰乱公堂拖出去狠狠打了二十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