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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祖看了看杨茂德,他笑笑说:“走,给你看看我们的家底。” 进了屋子阿祖四处看了看,里面变成了堆放粮食的库房,窗户用木板封上了,一麻袋一麻袋装好的稻谷堆放在屋里,靠墙一排依旧放着几口黑色的木柜子,其中最靠里的那口,还是阿祖以前就看到的用来存放冬日棉被的大木柜。 伍哥走过去把柜子掀开,放在里面的棉被已经被搬走了,现在里面放着一小袋一小袋的杂粮,黑豆,糯米,花生,云豆,各种各样。 把里面的袋子都提了出来,他弯腰进去伸手指扣进两侧的小圆孔里用力一拉,整个柜子底被拽了起来,把木板放到一旁,取了灯往上面照亮。 阿祖走过去一看,有阶梯状的土路向下延伸。 “里面就够进去两个人,我走前头。”杨茂德先跨进柜子,从伍哥手里接了灯然后向下几步让出位置让阿祖也进来。 阿祖被他拉着向下走,下面是一个小小的地窖,非常小两人进去转身都有些拥挤。 地窖里也摆放了两口黑色的箱子,杨茂德掀起一个柜子盖,阿祖看了眼里面全是银元的红卷子,比量了一下箱子的大小,她暗暗咂舌。 “这一箱子有多少?” “五万,那边箱子里也是,比这边多些,有六万。”杨茂德说着又用下颚示意了下她背后的三只竹筐:“那边筐子里头是烟土。” 阿祖揭起竹筐的盖子看了眼,里头都是油纸包好的一小包一小包烟土,杨茂德把手中的灯交给阿祖,然后先弯腰把三筐烟土搬上去递给伍哥,然后又接了只空竹筐下来从柜子里取银元。 “堂哥要我借他五千块钱入伙做烟生意,爹也同意了。”说完便往竹筐里装红卷子:“明天我还得去趟县城。” 装完钱他又额外的取了两卷放进衣兜里拍一拍对阿祖笑道:“三妹说让我买些白色细棉布和红绸子,回来给我儿子缝衣服。” 阿祖抿嘴笑:“你怎么知道是儿子?四妹让我做了粉红和桃红的衣服,说不定是女儿。” 杨茂德扬扬眉:“我说是儿子就一定是儿子。”说完凑到阿祖耳边小声说:“我自己播的种,会长出啥我还能不知道?” 阿祖羞得脸通红用力推了他的肩膀一把:“赶紧上去。” 等装银元的竹筐被搬出去,两人上来伍哥便把木柜底子恢复原样,阿祖踢了踢脚下的烟土:“这个也要带?” 杨茂德眉头微皱了下:“留着也没啥用,趁着现在掉价还不厉害赶紧卖了。” 这三筐烟土是他留着预备自己抽的,现在戒了自然再用不上,烟土和银元被搬到卧室暂时存放,洗了澡出来的杨茂德看着阿祖绕着竹筐转悠便问:“咋了?” “这东西好重的,为什么不换成纸币?” 杨茂德擦拭着头发:“啥纸币?说是钱换一茬人就跟纸一样。” 乱世金银才是硬货币,这个道理阿祖也懂,便坐到桌边问:“现在外头打的热闹,你看好谁?” “总归要把小鬼子弄出去。”杨茂德推了桌上的报纸:“不然说的都是屁话。” 阿祖看他指的报纸是汪精卫上台后办得《民众报》,这政治上的事情阿祖不懂,不过小鬼子对上海的摧残她是亲眼目睹的,叹口气把桌上凌乱的报纸收叠好:“这里头水深得很,要是抗日出钱是可以,千万莫把自己搭进去。” 杨茂德也不是愤青,见阿祖担心便揽了她在怀里:“嗯,我有数。” 第二天杨茂德就带着伍哥和外院的枪队出发了,这一次他带的钱和烟土比较多,所以基本上带走了外院全部的枪队男丁,这些人护送他到玉山坐车,然后有五个人和伍哥会一路护送他进城。烟土和银元的箱子被伪装在粮食的米袋里,只是这还没收新粮就送米进城,多少有些不自然,阿祖看着队伍走远有些忧心的皱了皱眉。 “嫂子莫担心,这一队人就是遇到张麻子也不虚的。”茂梅宽慰说。 “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茂兰赶紧呸了两口然后瞪着茂梅:“不会说话就莫瞎说。” “嫂子莫理她,听说张麻子早就跑去湖南了,我们这边几年里都安静得很,没听说啥地方闹土匪,哥他们莫得事。”茂菊挽了阿祖的胳膊:“哎,我昨天做小衣服剪下来的布头不晓得能不能凑双小鞋子,嫂子回头给我看下。” “我手艺比你可差远了。”阿祖知道她在宽自己的心,便顺势转了话题:“不过那小布头真是不够再做什么,回头凑凑看,水蓝的不够,不是还有粉的?” 四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开,到底转了阿祖的心思。 ☆、四疯子受伤 顶着中午热辣辣的太阳,杨茂德一行人进了玉山镇,月底二十九正逢集,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但是毕竟到了中午,早市已经结束而且天气又热,比上午要宽松得多。 离下午邮局的车子出动还有两三个小时,一行人准备去茶馆里歇歇脚,杨茂德偏凉的体质也吃不住正午的毒日头,揭了头上的圆边草帽呼啦啦的扇着风,伍哥从旁边摆的小地摊上买了一兜下市的黄瓜,焉焉的卖相不好但是正好解渴。 呼啦啦一大帮人走在街上,而且全都是背着土枪的汉子,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的绕道走,有认出杨茂德的商家出声招呼他,又好奇的看了看队伍里抬着的装米的麻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