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页
他估计是真气狠了,连“秦兄”都省了,直接你啊你的。 “不是。”秦遇语气坚定,面色很坦然。 苏秀才的怒气稍微停滞,过了会儿才不解道:“那你是来干嘛的。” 总不能是来看他笑话的吧。他觉得秦遇不是那种人。 秦遇笑道:“我是来恭喜苏兄。” 苏秀才觉得他要么耳朵坏了,要么秦遇脑子坏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荒谬的话。 他被人给欺负了,秦遇不安慰他就算了,还恭喜他。 苏秀才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倏地蹿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皮笑rou不笑道:“喔,倒不知这喜从何来,秦秀才又是因何而贺。” 秦遇自动忽略他话语里的不客气,不疾不徐道:“苏兄认清了心怀不轨之人,难道不是喜事一桩。” 苏秀才愣住,好,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喔。 不对,他摇了摇脑袋:“你别忽悠我。” 秦遇扬眉:“我忽悠你什么了?” “我今天被他们欺负了!”苏秀才掷地有声吼道,他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他不占理就算了,他占理居然还被怼的哑口无言。 听听那群瘪犊子说的什么话,跟他来往,是看得起他。 合着他钱多的用不完,需要别人帮他花是吧。跟他妈哄傻子似的。 秦遇摩挲着茶杯,悠悠道:“他们占了你便宜还说你是非,被你戳破,他们自然恼羞成怒,做贼心虚,对你群起而攻之了。” “他们跳的越高,说明心里越没底。” 苏秀才撇撇嘴:“得了吧,你是没在场,没看见他们那个嚣张样。” “他们人多,明天过后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苏秀才就是单纯了点儿,并不傻。就像秦遇说的,对方如果心虚了,为了“占理”,肯定会拼命往他身上泼脏水的。 而他势单力薄,就算一个一个去解释,其他人会相信他吗。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想到这里,苏秀才又急又气,抓起桌上的茶盏用力砸到地上,顿时摔了个稀巴烂。 秦遇扫了一眼碎裂的茶具,不甚在意的收回目光,知道苏秀才陷入负面情绪里了,缓声道:“能否听我说两句。” “你说吧,我听着呢。” 不夸张的说,苏秀才现在就像个刺猬。怒气若能实质化,他可能会扎死那群小人。 秦遇压了压嘴角,才没让自己不厚道的笑出来。 他清清嗓子,问:“你以往跟他们出去,去了哪些地方,花了多少钱还记不记得。” 这话突然把苏秀才问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兄若是想从流言蜚语中脱困,就需要告诉我此。” 听话听音,苏秀才有点迟疑又有点惊喜的望着秦遇:“你有法子帮我?” 秦遇眸光变换:“要看苏兄对于交际花费还记得多少了。” “我大部分都记得。”话一出口,他就不好意思的看着秦遇。 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记得每场交际花费,其实不是什么好话。 文人清高,不通俗物。 反正不管事实如何,但是面上大体如此。 秦遇其实有些意外,毕竟苏秀才那么憨,还以为人家对钱没概念呢。谁知道人家心里门儿清,只是把朋友看得比钱重,所以不计较。 看着苏秀才窘迫的神色,秦遇基本能揣摩到苏秀才的心理活动,轻轻点了点杯壁,“苏兄忘了,在下精于算学。” 这话让苏秀才的窘迫散了些,然后在秦遇温和又暗含鼓励的眼神中,他将自己记得的交际花费都道了出来,包括时间,地点,活动内容。 而且除了他请别人的花费,别人请他所用的花费,他也留心着的。 苏秀才挠着后脑勺,难为情道:“凑巧看到的,真的。我当时打那儿过,不小心看到别人付钱。” 秦遇:“嗯。” 秦遇把记录的东西给他看:“你瞧瞧有没有错处。” 苏秀才:……… 苏秀才脸都臊红了,声如蚊讷:“……没有。” 秦遇看着纸上写下的东西,对苏秀才道:“有了这份详细的记录,明日那群人朝你泼脏水,你可以让人誊写个百八十份,撒满府学。” 苏秀才闻言眼睛一亮:“这是个好法子!!” 简单粗暴十分有效。 他当即就要从秦遇手中拿那份账单记录,但秦遇躲开了。 “秦兄?”苏秀才疑惑。 不是秦遇给他出的主意吗,现在又是个什么意思。 秦遇晃了晃手里的账单记录:“苏兄,你可想过,你把这个撒出去,虽杀敌一千,但也差不多自损八百了。” “其他人看到这个,知道你记性好,以后谁敢放心跟你来往。” 苏秀才犹如雷劈,秦遇说的没错。这份账单记录真撒了,他在府学基本也到头了。 刚刚看到希望,又立刻面临失望,这比不给他希望,还让他难受。 他整个人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我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是不是。” “不是。”秦遇话里藏着揶揄:“账单记录是要撒的,但是你可以只挑大单,而且只能说个大概数字。最好再编一个像样的理由。比如xx天,你与友人交谈,兴致上来,于是叫了两坛好酒,谁知那酒竟那般贵,让你感叹府城消费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