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小户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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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就是一些常见的补身子的药,并无什么特殊。 这,这就是‘转胎丸’的药方? “咳咳,很好。” 胡知县随手将药方放下,“你们都辛苦了,等此案了解,本官重重有赏。” “多谢大人!” “那个王大夫逃到了什么地方啊?你怎么一副好几日没吃过饭的样子。”柳二丫看着陶砚吃完了三大碗饭,正要盛第四碗,于是忍不住问道。 陶砚在扒饭的空隙中回答:“他往山里逃了,那天黄家村正好有一位吃过好几颗药的妇人生产,结果生出了一个畸形儿。” “他怕事情败露,于是就逃了。” 柳二丫思索片刻,惊讶地问道:“事情败露?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王大夫是知道这药不好的?所以一见苗头不对,就赶紧跑了?” 陶砚点头,“应该是。” “他一路逃进了深山,在一个山洞躲着,里面还有早就藏好的米粮。显而易见是早有准备,所以他应是知道这药有问题的。” 柳二丫越想越气愤,“这人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明明知道这药不好,还做了往外头卖,怪不得他一直不肯出面,这么久了都只让他三叔三婶往外头卖药,自己躲得好好的。要不是这次凑巧,陶砚他们正好赶了过去,怕还抓不住这人。 这什么狗屁王大夫 等等! 王大夫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般耳熟? 柳二丫仔细回想,突然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了这人是谁了!这个王大夫是不是六十多岁,头发和胡须都白了的一个老头?” 陶砚诧异,“你见过?” 柳二丫气呼呼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人是个骗子!你送聘礼来的那一日,我奶突然病了,然后我三叔就请来了这位‘王大夫’,说要吃人参才能好。” “他开的药方要三十两一副。” “我三叔一开口就问我爹要十两银子给我奶救命,不过好在之前盼儿偷听了他们说话,知道他们要算计我们家的银子,于是就告诉了我们。所以那天爹不肯给钱,我们又另外请了一位大夫,只要两百文。” “事发之后,我爷和我三叔还拦着不让去找他算账呢。” “第二天再去,他就跑了!” 陶砚挑眉,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内情,怪不得王大夫和柳树桩这两人能凑到一起去。不过这样一来,他对柳树桩的印象就跌到谷底了。 一个这般明显的骗子,他居然还敢相信他做出来的‘神药’? 原本从牢房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想着要不要看在二丫和岳父的面子上,给柳家人一些照顾的。别的不说,送些衣物或者是吃食之类的,再拜托狱卒让柳树桩少受些皮rou之苦还是可以的,对此大人们并不会怪罪。 但是现在嘛 他准备跟岳父说一声,让他准备两床被子送进去,其他的都免了吧。要不是看在牢房阴寒,其中还有两个妇人的份上,这被子他都不想安排。 像王大夫和柳树桩这种丧心病狂之人,就应该让狱卒们好好招待! “啊——” 一进门就听到牢房深处传来这般可怕的惨叫声,柳树根吓了一跳,就是柳二丫也下意识地抓住了陶砚的手。 “这,这谁啊?” 陶砚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便道:“应该是那个王大夫。” 柳二丫一听是王大夫,顿时就不怕了,“活该,他害了这么多人,就应该狠狠地打他一顿,让他吃些苦头。” 话音刚落,里面又传来了几声惨叫。 不过这回他们三个都没吓到,镇定地走到了关押着柳家人的牢门前,而里面的柳家几人看到他们过来,早就急不可耐了。 柳春生从栅栏里探出半张脸来,急切地问道:“你们是来接我出去的吗?二伯,我是春生啊,快让我出去,这里吃不好睡不好,饭都是馊的!” 柳大河咳嗽着,“树根啊,你们是来接我们出去的吗?” 黄氏也搀扶着李氏走了过来。 柳树根看着里面憔悴许多的爹娘,叹了口气,“爹,娘,县衙的人说你们还不能出去,要等到知县老爷审完此案。不过爹娘你们也不必担心,只要你们没有卖过这药丸子,是不会有事的。” “先前儿子和大哥想给你们送东西进来,不过不给进,还好陶砚回来了,他跟狱卒们说了一声,这才让我们进来。” 柳树根把东西放下,“爹,娘,这是两床被子,还有一篮子馒头。牢房阴寒,你和娘保重身子,等知县老爷审完了案,儿子再来接你们出去。” 柳大河和柳春生一脸灰败。 李氏忍不住问道:“那树桩呢?你三弟树桩怎么样了?树根你有没有去看过,娘这两日常听到里头传来惨叫声,他们是不是在打他啊?” 第84章 升堂(二更) “娘, 你还提他?” 提起罪魁祸首柳树桩,柳树根怒气冲冲,“要不是他, 你们还好好的待在家里,怎么会招惹来这样的祸事?” “他给那个什么王大夫卖药, 害了那么多的人,还把自己的亲孙子栓子给害死了。这样的人, 怎么教训都不为过。我若是能见到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他拖出来打一顿,把他的腿给打断!” 李氏语塞, 喃喃道:“他是你三弟, 是春生他爹啊” 柳树根看着他娘, 一阵无语。 又是这句话, 因为三弟是春生他爹, 春生又是柳家长孙,所以爹娘就处处护着他,自己和大哥为此受了不少委屈。 三弟能有今天, 还敢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 和他娘一直护着有关。 对此柳树根有心说两句,不过这是他娘,看她现在这副憔悴、苍老的模样, 他一时间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但柳二丫没有这个顾忌。 她今天跟过来,就没想着跟他们好好说话, “爷、奶,你们还记得王大夫吗?”她呵呵冷笑,“就是陶家送聘礼来的那一日晚上,奶你装病, 三叔请过来给你看病,一开口就是三十两银子的那个王大夫。” “你们还记得不记得?” 李氏脸色一白,她想说自己没有装病,但又说不出口。 柳大河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怎么不记得,就是那一日,他发现了李氏和三儿子合谋想要骗二儿子的钱。但后来考虑到春生的名声,李氏和老三也发誓改过,所以他就没让家里人把这事说开,而是糊弄了过去。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不过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有了心事。 他觉得三儿子长歪了。 后来大儿子在码头出了事,盼儿那丫头闹着要招婿,他见她实在坚持,左思右想便答应了下来。要按照以前,有春生可以给大房摔盆,他是不会答应让孙女招婿的。但发现三儿子长歪之后,他看着大房便心中有愧。 就连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们老两口打算回村住的,但发现屋子塌了半边,盼儿那丫头还一副不欢迎他们回去的样子,便也顺势回城和三房住一块。 他原本打算在剩下的日子里,好好的教导老三,还有春生和曾孙的,却没想到三儿子卖的药丸子居然是害人的东西。 结果现在一家人被关在了牢里。 而这个时候,二丫居然说老三和那骗子王大夫,还有联系? 柳大河语气颤抖,“什,什么王大夫?”他知道老三卖的药是从一个大夫手里拿的,但没听他说起过是哪一位,只是喊着‘神医’。 难不成,是当初的那个王大夫?! “就是刚刚惨叫的那个王大夫啊,”柳二丫看着她这个糊涂爷爷,笑出声来:“你们不知道吗,他就是当初想要骗钱的那个王大夫。” “当初他没骗到我们家的钱,但全家上下都知道他是个骗子了吧?你们第二天还找上门去了呢,结果就过了几个月三叔就忘了这回事,还敢拿着他给的药到处卖。一个骗子做出来的药,能信吗?” “真是想钱想疯了。” 柳大河大惊,脑海中一片空白。 柳二丫有几分解气,看着或惊讶,或惊慌的他们道:“知县大人仁慈,没有参与的人不怪罪,你们就好好的在这儿待着吧。” 说完这话,她就催着他爹出去了,这大热的天里地牢都让人觉得有些冷,时不时的里面还传来了惨叫声,他们还是不要长久的在这里待着为好。 柳树根一路上神思不属。 等出了地牢的门,他犹豫着问道:“二丫,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个王大夫真的是你跟三叔合伙卖药的人?” 柳二丫对她爹并不隐瞒,“对啊,陶砚昨天刚把人抓回来,”她拉了拉陶砚的衣袖,“你说对吧?” 陶砚点头,“岳父,那人的确是王大夫。” 闻言柳树根沉默良久,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对这个三弟是失望透顶,回去的路上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再过了些日,胡知县升堂审案。 一大早就有人守在县衙门口了,等到了升堂的时候更是人山人海,晚来的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柳二丫和她爹,以及柳石头早早的就来了,站在门口等着。 本来金氏是不赞同柳石头来的,她觉得自己儿子还小呢,今年也就十岁,十岁的孩子去看什么审案啊?要知道戏文里面知县老爷一个不高兴,可是要把人拉下去打板子的,打得血淋淋的,石头回来怕是要做噩梦。 但柳树根坚持带着儿子去看,在他看来,树桩能有今日,那是平时没教好,所以为了让石头将来不会变成那样,他就要从现在开始教。 要让他知道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不然以后后悔也晚了。这次知县老爷让大家来看升堂,岂不是一个教儿子的好办法? 金氏这才同意了。 “升堂——” “威——武——” 随着胡知县落座,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柳树桩和张氏被押解着带了出来,跪在地上。一看到这两人,围观的人群里就传出了咒骂声。 “肃静!”典史魏大人见状高声喊道:“扰乱公堂者,杖十。” 人群这才安静下来。 魏行之拿起一张纸,念道:“今有犯人柳树桩、张氏,售卖‘生子丹’与‘转胎丸’两种奇药,其言‘生子丹’有奇效,能令妇人怀孕,而‘转胎丸’则可让怀孕的妇人,不管腹中是男是女,皆生下儿子。” “可有此事?” 柳树桩蓬头垢面,身上还有斑斑血迹,听到魏行之的问话后他抬起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有,有这事,但是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啊!草,草民不知道那是害人的药丸子,不然也不敢卖的。” 张氏也鼓起勇气辩解,“大人,我们真的是不知道,药丸都是王大夫给的,卖的银子大头也都是给了他。” “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魏行之转身,看向胡知县道:“大人,制作此药的那位王大夫已经抓到了,是否让他上来与此二人对峙?” 胡知县点头,“传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