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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觅只想尽快完成任务,摆脱这些困扰,早点回到她的世界。 此刻越棠被护在她怀中,狐裘挡着太液池上的寒风,顾衡跪在她面前。 沈觅无力道:“我是不是回答过你很多遍?” 顾衡红着眼睛,沈觅笑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就想听到我说我喜欢越棠?” 顾衡眼中有温热涌出。 这一世沈觅确实宠爱越棠,直到看到前世今生同样的越棠落水,顾衡才清楚地明白,她对越棠好是什么样子,前世将越棠作为宿敌,又是什么样子。 顾衡哑声道:“前世,越棠说要见你,你不管在做什么,都会去见他。” 沈觅淡声道:“越棠见我从来都是谈正事。两国交战,对方首领邀请议事,我不去?” 顾衡沉默了片刻,只是每次,越棠都是挑在沈觅喜欢的地方,仿佛只是一个桃色的邀约。 顾衡声音微微颤抖:“你都不讨厌他,甚至还拦着我。” “不讨厌?前世越棠身上的伤有多少是我下的手?” 她在这个世界的感情本就淡薄,被顾衡的胡搅蛮缠搞得心态更加冷漠,前世对越棠稍微的厌恶也是因为他杀人太放肆,手腕太狠毒。 沈觅冷笑了一下,有些无力,“除了地牢里你折磨他的那半个月之外,他几次受伤,都是我动的手吧?该做的我都做了,看着你无端折磨越棠泄愤,我不该拦你?” 顾衡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沈觅低头摸了一下越棠的额头,现在他额上温度还不烫。 远处车辇缓缓驶来,沈觅松了一口气,将狐裘围着两人更紧了些。 身上的水迹浸湿了狐裘,但是好歹还能挡挡冷风。 越棠长睫轻轻颤着,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 多半还是没有清醒。 顾衡沉默间,越棠眼睛稍微分开了一线,失焦的眼眸朝着水面,一看到是水,他神智不清醒,却还是下意识颤抖着朝着沈觅怀中缩了一下。 越棠脸颊埋在沈觅颈间,沈觅只皱着眉,轻声道:“我在这,小棠,别怕。” 越棠稍微不那么怕了些。 顾衡看着越棠的动作,又听到沈觅的话,悔恨排山倒海般涌过来。 他一开口,眼泪就不住地往下流。 “当初在地牢里,我只是气。气他占了你的清白,你还为他开脱。我气他杀了云霏,你那么在意云霏,都没有报复他。” 这两件事也是顾衡无数次质问她的。 沈觅揉了揉眉心,今日索性全部再告诉他一遍。 敞开了说,说完之后,顾衡这一世做的所有事,都要一点点清算。 “云霏没死。” 当初在沈觅被俘获后,也就是顾衡最关心的那个晚上之后,一行人逃出凉城,越棠就站在城墙上,手中握着一把普普通通的弓箭。 云霏落下了她母亲的遗物,回身去捡。 马蹄瞬间跑开老远,沈觅扭头去看。 她已经出了弓箭的射程,可云霏还在,她一回头,便看到越棠张满了弓,无法对准她,便落向了云霏。 乌黑的城楼上,红衣染血的越棠容貌昳丽至极,衣袍烈烈飞舞,好似吸足了血的罂粟。 一点寒芒飞出后,越棠手中长弓因巨力断裂,云霏应声倒下。 大概因为云霏中箭倒下,才侥幸逃过了追杀的士兵刀枪,在尸堆中活了下来。 等到天下平定后,便回到了她身边。 沈觅不知道时,也以为越棠真下了死手,所以在之后,只要遇到越棠,沈觅能杀则杀,只是她绝不会做出虐杀的事。 大致说了经过,顾衡垂下了眼睛。 还有最后一件事,也就是顾衡神经质的开始。 她中药的那晚。 两国和谈,南朝顾筵撕毁协议对她下药。 那晚,她独自被关在殿堂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燥热难受地就差让系统给她重新开始任务了,越棠就在那个时候推开了殿门。 沈觅忍着,想从他身上找到解药。 冷眼看越棠开窗通风,看他关上门又离开,离开又一身血气地,估计是暴力抢了药又回来。 越棠靠近她,就坐在了她面前。 那时候两国还算不上你死我活,她也没那么讨厌越棠。 当神智不清醒时,越棠身上血气混着冷香,昏暗的光芒下,漂亮地不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一是计划好的铤而走险,二是仿佛在药力作用下被眼前美色乱了心神,沈觅主动去吻了越棠。 南朝不管是公中还是私下都极为混乱,沈觅亲吻越棠时,才发现,他居然青涩到那个时候还会紧张。 沈觅一步步试探,从一开始浅浅地唇瓣厮磨,到让他张嘴。 越棠一一配合,听话地不可思议。 本来她是恶劣地、报复地,想要玉石俱焚一样的心理,去亲吻他,可越棠却乖地仿佛在被她欺负。 从一开始的愤怒甚至厌恶,到后来缱绻缠绵,沈觅清醒地看着越棠在亲吻中失神,一边继续吻他,一边咬破唇瓣保持清醒,解开他衣衫去找解药,几乎摸遍了他全身。 越棠却自始自终没有反抗,双手始终都抓紧身侧的地毯,也不曾碰过她一下。 一个姑娘,中了药对着一个少年郎,怎么都不占优势。 在沈觅这里,大概是越棠始终克制没有半分逾越,给了她心中一丝安慰和底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