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失明世子的朱砂痣在线阅读 - 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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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觉她手法轻巧,举着刮刀在自己脸上来回游走,倒没觉着疼,二人气息相近,她身上的香气亦是淡淡的花香,如若天成。

    最后手指抚过他脸上的碎茬,她淡然开口道:“世子,已经好了,我先出去了,您沐浴吧,换洗的衣裳已经给您找出来放在沐桶旁的小几上,您一伸手就够的到。”

    说罢,起身便要走,却被凌锦安唤住。

    “你去哪?”他语气平常没有情绪,显得有些冷硬。

    陆澜汐不明所以,手指了门外答道:“在外面候着。”

    “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自己洗得了澡?”凌锦安头微微偏过,朝她在的方向微抬了头。

    下一瞬,陆澜汐才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心口提了气,像是忘了呼出,随即脸色红到了耳根,被这屋里的水汽罩的若隐若现。

    凌锦安瞧不到她此时呆若木鸡的模样,却隐约感到了她的窘迫,他本就对府里的人没了任何的好感,更何况还是王妃那边派过来的,索性用便用到底,干脆将双臂摊开,“为我宽衣。”

    ......

    宽衣......

    ......

    再次从沐房中出来时,陆澜汐的脸色已然红的若秋日高粱,同雪白的脖子成了鲜明的对比,脸皮像是后配的,后背抵住沐房的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方才的水汽外扑,加上她因紧张而出的汗,这一里一外,已将身上的衣衫打湿。背后的门板里,传来一阵阵哗啦的水声,里面的人好像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反而自己,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头晕脑胀的找不到北。

    宽衣......从他凌锦安的嘴里说出来好轻松,可那衣带真的落到自己的手里便像是有千斤重,一抽一拉之间,衣衫滑落,虽在水雾之中,可她仍旧看得到他肩上瘦劲的线条,臂上突出的血管,还有腹上分明的区块......

    她也不知是怎么将他扶到沐桶中的,只闭着眼将他胡乱的按到桶中之后便逃窜出来。

    里面的人将自己整个人都浸在桶中,最后长臂扒在桶沿上轻轻一带,头又出了水面,朝后仰去,蒙眼的纱布被扯去,双目睁开,露出两个灰白色的瞳孔,看上去十分诡异。

    第4章 喜欢

    他虽看不见,可方才明明清楚……

    他虽看不见,可方才明明清楚的感知到她的窘迫,像是受惊的兔子,面对他无所适从,那种感觉,并非能装得出来的,他一时想不通,怎的王妃派她来之前竟没有同她讲会遇到的各种情境?

    周身被热水包围,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都发散开来,享受着温热带来的舒缓。

    这种感觉,好久没有过了,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他摸索着取凉水随意冲冲,天气一日凉过一日,盛夏时节还好,一入了秋,便越发难捱。

    这舒意太过难得,他头仰在桶上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门外有轻轻的叩门声,才将他从睡梦中拉扯回来。

    再睁眼时,水已觉凉了不少,只觉才眯了一小会儿,想不到已过了许久。

    “世子,您洗好了吗?”门外的人再次叩门,生怕他听不到似的。

    凌锦安在屋里随意抿了一把脸,随之应道:“好了,进来为我穿衣。”

    反正是王妃送来的人,不用白不用。

    他如是这般想。

    门外的人踌躇了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才再次将门打开。

    这次陆澜汐开门后便闭着眼,因为动作过于笨拙,脚下还绊了下,扶着门框才不至于摔倒。

    经这么一场,原本闭上的眼睛又下意识睁开,不得已,又瞧见他露在外面的半张背。

    还好还好,只是背。

    她悄悄拍着狂跳不止的心口,故意别开目光,朝小几上的干净衣裳行去。

    尽力在他身后行动,免得瞧见不该瞧的,该闭眼的时候便闭眼,磕磕绊绊,好歹也将他收拾了个干净。

    这澡洗过之后,夜色渐深,已然过了许久,凌锦安良久没有泡过热水澡,今日一场,倒是让他觉着身上乏的很,长臂一伸,撑着床沿从轮椅上挪到床边,觉着身下所坐坐处十分绵软,还带着星点馨香之气,细想便知,这被褥该是方才都被她换成了干净的。

    陆澜汐知他应是心中有数,只浅笑着也不开口。

    凌锦安细听了动静,只闻珠帘卷起,那人似是去了外间,不知去向。

    暂且不去理会,摸索着躺下,整个人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实际上陆澜汐哪里也没去,而是坐在外间的小榻上,矮几上燃了灯,怀中捧了装满针线的簸箕,上面是他换下来的衣裳,正拿在手里打算缝补。

    今时不同往日,衣裳穿破一件便少一件,若是缝补还能再穿,便不用丢弃了。

    从这个角度抬侧眼看去,正好能看到他卧着的背景,视线之间只隔珠帘,偶尔因风摇晃,发出细微的脆响。

    她还是习惯了在远处瞧凌锦安背影的,唯有如此,才觉心安。

    凌锦安背对着外面,气息均匀如若龟伏,闭着眼,却是没有有睡,本来还有些许困意,可在躺下之后便全然消散,他耳力极好,正细听动静,倒是好奇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听到外间的动静,他不觉耳朵都竖了起来,可无论怎么听,不是摆弄针线或是铜剪的声音,要么就是丝线穿透衣料的声音,再无旁它。

    陆澜汐只觉眼下安静,根本不知他凌锦安现在心里所想,还以为他是累了,早已睡去,手指抚过方才缝过的针角,还算满意,于是又侧过头去瞧他,像是睡的熟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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