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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纪较长者微微颔首道:“回高世子,刚给凌大公子加施了针又服了些镇痛的药,这会儿人已经睡下了。” “此毒只是下雪之时便会疼痛难忍,待雪停了,疼痛便会止住。” 对面人说的轻飘飘,可是陆澜汐的心却随之紧了又紧。 下雪时......长冬寂寂,往后还不知要下上几场。 再回想这几日,她时常在凌锦安的面前说自己盼着下雪的蠢话,而此刻方明为何每提到下雪他的脸色都不好看。 他中毒时在三月,今年的倒春寒时还下了一场雪,他自然知道这毒性剧烈。 “若每次下雪都这般折磨也不是个办法,”高清明的目光从陆澜汐脸上一扫,说了她想说的,“可有什么法子治上一治?” 郎中叹气摇头,“现如今之计也只能配上些药为他止疼,只治得了标却治不了本......” “那便去配,多配一些!”高清明实在听不得这些老东西慢言慢语,这边急的想,他们那边还慢悠悠着讲着官话。 见他有些急了,郎中们也不敢再多说无用,只点头应是。 “澜汐,时候不早了,我带着人先回去,你去屋里好好照顾他,待他们将药都配好了,我亲自给你送来。” 是得回去了,闹了这么一场,明日还不知王妃该怎么发难。 她福身下去,再谢过各位郎中,扭身便进了门。 待人都走后,高清明却止了步子独立院中,鬼使神差的回头看去,房内灯火暖黄,宁静的如同一片净土。 他思绪停驻间,门忽然的从里打开,再一瞧,是陆澜汐抱着他的外袍走了出来。 见他还没走,陆澜汐有些意外的挑了眉目,随之快步走上前来,将外袍捧上,“高世子,这个您忘了拿。” 他单手接过,轻抿了一下嘴角,似是在掩饰被撞见发愣的的小窘,“我就说忘了点什么。” 反手接过外袍随意往身上一披,转而头也不回的踏雪而去。 再回房时,屋内若往常那样静瑟安宁,她小声走到床榻边,就着脚踏坐下,此时的凌锦安正静静躺在床上,眼上的白纱又被覆上,几乎和苍白的脸融为一色。 方才听说他用了许多药,没这么轻易醒来,陆澜汐这才放心大胆的将他的手拉起握在自己掌心里。 掌心仍然透着平和温热,像是没经过任何狂风浪雨。 压抑的眼泪终于在此时唯有二人之际奔涌而出,她从未想过,凌锦安的人生竟有一日能苦成这般。 她只能眼巴巴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祈求上苍,今冬雪止。 ...... 今夜的承安王府里外都不太平。 小蝶歪着脖子目光恨恨的凝在周老六的脸上质问道:“你上次不是同我说,再也不去赌了吗?” 周老六虽是她爹,可此时也不敢直视她的眼晴,面对女儿的质问,愣是一个完整的屁也放不出来,只能低着头缩着脖子,像一只过街老鼠。 小蝶尚且无暇顾及他人,便被一群催债的堵到承安王府的西角门外,这场景已是僵持许久。 对面这群地痞可没心情听这父女二人拉家常,其中一个大胡子像拎小鸡一样揪着周老六的脖子将他拎到一旁,转而挺着肥腻的大肚子挡在小蝶身前,“废话少说,你爹欠了我们一百两银子,拿钱来!” “谁欠你们的钱就跟谁要,我哪里有银子给他还赌债!”这次小蝶铁了心不管。 一百两于她而言便是天大的窟窿,她想还也还不起。 “你在承安王府做工,会缺银子?”大胡子不依,肚子又朝前挺了挺,“快将钱拿来,否则你爹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周老六最经不得吓,闻言瑟缩着抖起来,又带了哭腔,“小蝶,你不能不管爹啊,他们说的出便做的到,爹真的没法子了啊!” 这话听着耳熟,同上次上上次区别不大,小蝶一眼都没再多瞧他,只同那大胡子讲,“你们随意处置吧,只是不要来烦我。” 说着,转身欲离开。 那大胡子一瞧不对,忙大步拦了她的去路,“怎么着,银子就是不打算还是吧?” “我说了,谁欠你们的就同谁去要,他在外欠了钱与我何干!你们可不要太放肆,这是承安王府的地界!” “我呸!”大胡子吐出一口浊气,“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他周老六欠的钱我自然要找你还,别说是承安王府,就算闹到天王老子那也是欠债还钱!” “若是不还银子,就将你卖了,也能值些银钱!” 大胡子越说越过份,倒不是无知无畏,这年头敢在京城开赌坊的,哪个背后没人倚靠,他们不过是替人办事的小喽啰,若闹出事来,后面自有人照应。 “不过区区一百两,也值当你们这一群糙汉这般为难一个姑娘!”————高清明从街头亮处带着几人走来,顶着落肩的雪,身形修长,眉目深邃,满身透着贵气,这群群市井泼皮与之相较云泥之别。 只这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他身上。 小蝶亦是,可下一刻小蝶周身都被一股羞悔感包裹上。 他何时来的?听了多少? 见这位气宇不凡,身后又带着人,个个身边长刀,脸若寒霜,不像是普通的富家子做派,大胡子没摸透底之前不敢轻看,于是稍作收敛问道:“阁下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