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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适……我看?” 男人裹着雪白的狐裘,修长白皙的手指一页页翻着,纤薄的唇微微一动,似笑非笑的吐出这几个字来。 慕容笙噎了噎,几乎想钻进地缝里,哪知这人下一句就是,“既是讲的我,又怎么不合适我看了?” 废话!这是正经书吗?哪里适合您老人家这般清贵无双的人看? 慕容笙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不敢说什么,只是弯在唇角的笑有些僵硬,缩回了手,一本正经的作揖行礼。 “嗯……先生芝兰玉树,是这些说书人放肆,扰先生清名,我明儿就派人去查到底是谁写的,叫官差拿了他问话。” 恭敬又疏远,端的是师生的距离。 齐诏略略有些失神。 可分明不久前,他才被这孩子拥在怀里,从外头抱回去。 罢了—— 这么一想,他又有些失笑,自己计较这些做什么?真是……愈发得寸进尺了。 这孩子啊……本就不属于他的。 第21章 齐诏风姿,乃为国士 齐诏站在树下,眉眼俊逸,身形颀长而挺拔,肩头有落下的枝叶,在雪白的狐裘上分外显眼。 他望着那个从自家府门墙头上翻下来的家伙,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握着的话本子,唇角止不住绽出笑来。 “问话倒是不必了,不过市井之言罢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抖了抖那话本子,收入袖底,男人慢条斯理的道:“这书我便收了,七皇子,请吧——” 不出意料,慕容笙瞪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这……收了? 他很想问问这人为何收他的书,但又怕那些酸倒牙的内容再被拿出来做由头讲,只得作罢。 回头再问严十一讨一本吧!毕竟这本……他还没看完呢! 委实气人! 思及正事,慕容笙只能按捺下心里头的不满情绪,跟在这人身后入府。 求人自然得有求人的样子。 齐诏一直在低咳,单薄的肩头微微耸动,瞧着极是畏寒的样子,听着叫人心里头挺不是个滋味的。 他迈过门槛的时候颇有些吃力,小腿甚至磕在高高的门槛上,他整个人身子一歪,险些摔下去。 慕容笙一直紧跟着他,见状适时抬手,搀住他的手臂,心头一紧,“先生当心!” 男人踉跄了一下,站稳之后偏过头来,微微一笑,“多谢七皇子。” 很显然,这种情况不是一回。 慕容笙自然知道他膝骨受过寒,后来即便万分保养,都止不住旧疾时常发作,厉害的时候连榻都下不得,尤其是阴天下雨的时候,骨痛磨的这人时时刻刻都不得安稳。 现下恐是又犯了。 慕容笙皱了皱眉,见他抬腿吃力,不由得开口劝道:“我扶着先生吧!” 齐诏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到底还是点头,有些无奈,“劳烦七皇子。” 方才磕了一下,他现下小腿确实打着颤,膝头连弯曲的时候都透出虚软和刺痛,继续走进去,难免会摔。 慕容笙小心翼翼的搀着他的手臂,扶他穿过回廊,入了正厅。 这人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齐诏风姿,乃为国士。 当年多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啊!纵使病痛缠身,性子依旧清冷傲气,一言一行都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来。 若是十年之前,齐诏绝不会承了他人襄助,但现如今—— 慕容笙脑海里晃过这人在外头清冷漠然的模样,又瞧了瞧他柔和的轮廓,有点发懵。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先生既是病着,就该好好休养才是,”慕容笙扶他坐下,顺便也在他下首落座,“天还冷着,小心受了风寒。” 府里冷清,齐诏喜静,因而侍从不多,他们进来之后,一路上走到现在,只瞧见一个上茶的小侍。 男人微微抬眼,漆黑如墨的瞳仁倒映出慕容笙满是朝气的脸庞,语气薄淡:“倚着七皇子的意思,若是日日病着,那恐是出不得门了。” 慕容笙目瞪口呆,不知哪句惹了他不快,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七皇子来意,就直说吧!” 男人眯了眯眼,放下茶盏,拢了衣袖。 第22章 替我谢谢你身边那个小姑娘 来意自然非常明显。 慕容笙在外十载,对京都的弯弯绕绕知道的不多,这回的这一趟差事,自然分外烫手。 “先生通晓天下事,必然知道此事从何入手。” 他对齐诏的手腕很有信心,这人数年之前入京都,就得了乾帝青眼,不论乾帝如今年迈是如何做派,可年轻时也是英明神武、开创盛世的帝王,对于朝中各家动向,该一清二楚才是。 男人端了茶盏,目光泠泠,似是毫不意外慕容笙的到来,只兀自思忖片刻,方才淡淡开口:“入手法子倒是有不少,只是不知七皇子要怎样入手。” 他出过门,而今已极是疲倦,身子撑到极致,几乎连端坐都有些吃力,握着白瓷茶盏的手腕止不住微微发颤。 慕容笙静默片刻,答了四个字,“连根拔起。” 既接了差事,无论如何,都要做的漂亮,更何况此事一了,便能收了朝中纯臣的爱戴。 慕容笙在心里头揣度的分明,这事不易,怕是要扯出一大群人,乾帝上了年纪,早就不会为这个耗费心神,全然丢给小辈,自是乐的逍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