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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抬起头来,目色平静,“王蛊已经解了。” “啊?” 鸢娘呆住。 解……解了? 王蛊就这样解了? 齐诏盯着自己掌心,默了片刻,细细思忖,“鸢娘。” “属下在。” 鸢娘半跪在榻前,仰脸看过去。 即便如今位极人臣,几乎握着整个古襄的权柄,但在齐诏面前,鸢娘还是从了旧时习惯,拿他当主子看。 “覆依呢?” 鸢娘有点茫然,“覆依……好好的在祭司祠呢!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你何时来的?” 齐诏淡淡看她。 “就……就是七皇子离开的前一日。” 齐诏蹙眉,也就是说……她并不知道古襄发生了什么。 “严十一、严十二和严七呢?” “好像跟着七皇子一起去古襄了。” 这半晌功夫,齐诏已经破了内力压制,以内功运行一周天,这才恢复了些力气,“备马车,回古襄。” 他简单打理好自己,束发披衣,在外头尚未准备好的间隙里,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脸色差了些,着实不大能看。 但此时,似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齐诏即刻启程,回古襄。 王蛊已解,古襄祭司祠对他的庇佑就已经彻底消失,作为上一任大祭司,他所有的光环都消失了。 这么多年汲汲营营,命运留给他的,只有一具破败的躯体。 但他却觉得没由来的轻松。 这是他毕生的愿望,也是他……从未有过的自在,自从多年前他的命运被迫与那个人绑在一起之后,他没有一日做过自己。 终于……现在是一个完完整整的齐诏了,司马诏和早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人世上。 入古襄地界,众人便得知,王宫丧钟长鸣十二声,王君……薨。 齐诏剧烈的咳起来。 没有祭司祠的庇佑,他即便身在古襄,也委实难以支撑。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若不是覆依意外得到的鲛人骨可以吊命,那么如今……他怕是早就死了。 “王君……怎么回事!” 他掀开帘子,去看外面。 鸢娘听到动静,勒马暂停,靠拢马车,压低声音道:“主子,这些年虽然没用过您的血,但因为王蛊的缘故,血脉牵制,您的命数一直分与王君一半,因此王君虽然缠绵病榻,久显垂死之势,也算是一直被吊着命,所以……” “所以王蛊一解开,他本早就用尽的寿数再也留不住他了。” 齐诏低咳着接了话。 “是……这个道理。” 鸢娘眨了眨眼,瞧着自家主子脸色不好,当即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缩回了脖子。 嗯……咳。 不该触的霉头,还是不要触为好。 很明显,大家都不瞎,能看的出来齐诏的情绪一瞬间低落下去,谁也不敢说话去招惹他。 而令大家没想到的是,回了祭司祠,还有更大的事情等着他们。 覆依死了。 慕容笙给她在祭司祠外面葬下,立了碑,这几日一直在这里陪她。 偶尔也会离开半日,去附近的小酒馆大醉一场,浑浑噩噩的一日日过下去。 他想,如果当初他坚定的把那丫头绑回去,是不是……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覆依以身祭阵,引王蛊出来,将其杀死,这才彻底解了齐诏身上的禁制,让他重获自由。 慕容笙赶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覆依留下的亲笔书信。 她说她不怨怼任何人,这一生也很幸运,最终投身痴迷的东西,并且成功,就是她的终点和愿望了。 她很开心,并且满足。 绝笔书信是容韫亲手交给慕容笙的,他们离开南境之后,容韫一直往返于浮图和古襄,陪着覆依。 “抱歉。” 身后传来一道带着低咳的熟悉声音。 慕容笙身子一僵,没有动,倒是容韫起身,冲齐诏一礼。 “先生。” 古襄气候温暖,面前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俊美,身覆厚厚的披风,正缓步走来。 姿容端方,眉眼如画。 “嗯,”他冲容韫颔首,略略俯身,掌心覆在慕容笙肩上,低叹着重复了一遍,“抱歉,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