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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你自己说不玩儿的。” 我真不知道Frank是脑子不好了,还是故意这么说,他的表情正经到看不出一丝破绽,于是,我极力地和他争辩。 说完才觉得自己挺幼稚。 Frank悠闲地用鞋尖踩着地面,抱起手臂,抬起头看过山车,轻声地说道:“我没说过吧。” “就是说过啊,电话里说的,”本来没多大的事情,我却非要认真理论,气得音调抬高是,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自己说不玩儿,结果比谁玩得都开心。” 他忽然转过脸看着我,我们的距离不算近,但也不远,说话听得见,Frank凑得近了一些,说:“玩一下过山车,两次。” 他眼底带笑地冲我比出两根手指,我思考了两秒钟才摇头,说:“别给你朋友添麻烦了,行不行?” “你不要小看你自己。”Frank说道。 我把手机塞进衣服口袋里,皱起眉头,说:“我是小看你。” 感受不出我和Frank的这段对话是什么氛围,我只知道Frank的朋友一直在旁边笑,一开始是憋笑,后来是望着天空偷笑。 末了,赞叹一句:“你俩人可真有意思。” 结果,过山车没玩两次,第一次结束后,我一下来就吐了,Charlotte拿袋子给我,还蹲下来给我递水,焦急又关切。 Charlotte说:“早知道就不玩这个了,你最近本来就累。” 而Frank的态度和Charlotte天壤之别,他蹲下来拍我着我的背,居然还在憋笑,说:“被你小看的人都没吐。” “滚。”我可能真的发火了。 可能怕我真的现场打人,Frank的朋友也过来安慰我,他说:“没事啊,没事,先去休息一下,喝点东西。” 说实话,在世界各地玩过那么多惊险项目,又玩了好些时候赛车,我一次都没吐过的,可能就像Charlotte说得那样,我最近太累了吧。 后来就没事了,头晕的感觉在短时间里消失,Frank把我的挎包背在身上,还帮Charlotte拎东西。 Charlotte对Frank说:“你这样看上去好像我们的家长。” “好了,来自己拿,自己拿。”Frank说着,面无表情地把东西往Charlotte手里塞,于是Charlotte连忙笑着道歉,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过了一会儿,Frank又问我:“你好点了吗?” “我有名字。”我说。 我看着Frank的眼睛,他也正在看着我,他想了想,说:“好点了吗……左渤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叫我,但想想,这种普通关系相处的情境之下,他如果喊了“Ethan”,的确会让我觉得不太适应。 Charlotte在看我,Frank的朋友也在看我,我说:“挺好的,没什么事儿。” 第80章 (FR. Hilde·Frank) 大约三个月前,野泽离开了我家。 那时候,我结束了在上海为期五天的工作,这期间,野泽打过两次电话,全是在我开会时打的,所以全都没接到,事实上我也很不想接,没有表露积极的态度,也没有不可控地消极,我知道,野泽和很多我认识的人不一样,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下了飞机驱车回家,我进门之后,没看到野泽的拖鞋,接着,没看到他常常挂在衣架上的邮差包,没看到他的保温水杯……后来,我就在打扫干净的客卧里看到了野泽的信,所以确定他真的搬走了。 信是用德文写的,日期是五天前,我飞上海的那天。 他写道:Frank,我还是选择在第一时间离开。 昨天晚上,我回忆完和你在在一起后的每件事、每段经历,反复地想几遍,完整地保存在脑子里,希望一生不要忘记,因为这是我出生以来最幸福的经历了。初次见面是一年前的事,你那天好像很忙,我进入了第三轮面试,仍旧不知道我到底要成为谁的助理,最后一轮面试的时候,你终于出现了,你只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回答得很好,你点了好几次头。 初次见面爱上一个人,很可能是件不幸的事。 我从朋友那里听说了你是左渤遥的绯闻男友,告诉他我对八卦不感兴趣,但心里想的是我为什么不是左渤遥呢?他从出生起就足够幸运了,家境优渥,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可更幸运的是,在我见到你之前,他就和你在一起了。我原本以为可能只是个谣言,但后来,直到我在公司大厅见到了他,也见到了爱着他的、和平时不太一样的你。 其实,很多人的一生在不知足里度过,不知足是件好事,有时也是坏事。我活得并不差,在北京这种地方能找到还算可以的工作,但认识你之后,我还是不知足了,我是个从小就努力的人,读了那么多书,能高效地完成很多工作,某段时间里,我却陷入了疑惑,为什么你会选择左渤遥,我觉得他根本比不上我。 有些时候,不解带来愤怒,使我无法自控。 Frank,我把这些实话告诉你,不是为了认错,更不是为了让你讨厌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世界的不公平曾经几乎摧毁我,而缘由只是因为我想继续喜欢你。 以前学不好德语的时候,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发烧住院的时候还在看书,我学成了这门语言,也经历了不肯想象的挫折,因此,很少会在生活中说德语,但因为你,我开始庆幸自己当初的坚持,我想过,如果我们去了德国生活,那就可以一直用德语交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