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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十年代被娇养 第44节

    王益平硬着头皮说:“顾秀玲同志肚子不舒服,去厕所了……”

    顾秀玲趴在王益平背上,露出半个头来,说:“嗯,我有点难受,在厕所待得久了,就回来晚了,对不起。”

    其他人连忙去把她从王益平背上扶下来。

    领队们也顾不得指责她,忙说:“赶紧走,车在外面等着了,不要误了飞机!”

    等到上了大巴车,苏净禾有心想找个清静,就到后面找 * 了一排没人的座位。

    机场距离并不近,车子晃悠晃悠的,大家又都精神紧张了半天,半个多小时之后,大多数人都睡着了。

    苏净禾心里还想着刚刚在女装区看到聂正崖的事情,脑子里乱糟糟的,毫无睡意,一抬头,忽然就见王益平慢慢从前面走了过来。

    他悄悄靠近,见苏净禾还醒着,立刻快步走了过来,挨着她坐下,低声解释:“小禾,我跟顾秀玲同志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苏净禾联想到今天看到的场面,总觉得王益平这个人优柔寡断得很,只要顾秀玲追得紧一点,未必就不能成。

    不过她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便只笑了笑,问:“顾秀玲肚子好点了吗?要不要去买点药?”

    王益平颇有些尴尬,低声说:“听说已经好了,我请了刘妮雅同志去照顾她。”

    说到这里,他又问道:“等回了镇上,你要不要留在厂里的?还是打算回那个村子?”

    苏净禾应道:“我不是厂里的职工,这次事情结束,自然就要回村里了。”

    王益平原本打算说的话,一下子就吞了回去,有些迟疑地看着苏净禾。

    他拿不准苏净禾说的是真是假。

    要是真回了农村,说明她背后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自己再凑上前去,好像又不太合适了,还得找关系把她给弄出来,性价比太低。

    而要是留在了镇上,或是直接去了县里、乃至市里,又不一样了,那早早表白清楚也挺好的。

    苏净禾自然不知道王益平的心思,不过她看到对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帕子擦汗,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第58章 我来照顾

    苏净禾从随身行李里取了一支钢笔出来, 递给王益平,笑着说:“这是送给你的。”

    王益平吃了一惊,却立刻接了过来,还没打开, 看到上面大大的“parker”商标, 忍不住看了苏净禾一眼:“这么贵重, 多不好意思……”

    国内的英雄笔、马鞍山金笔都是紧俏货, 派克笔更是有钱都没地方买。

    现在虽然是在国外,可派克笔也算是高档货,并不便宜,况且外汇难得,谁不是省着花, 家里人的东西都不够买, 苏净禾却还挪出这么多份额给他。

    听说女同志送东西都有寓意。

    以前顾秀玲送过他一个保温杯,王益平当时也没多想就收了,后来听人说这是送“一辈子”的意思,吓得立刻把那个杯子转送了人, 一天都不敢再用。

    也有人给他送过亲手织的毛衣、手套,乃至袜子,这些就太明显,他没好意思收。

    那苏净禾今天送钢笔是什么意思?

    苏净禾笑了笑:“今天辛苦你了,陪我去买衣服买鞋, 走了好久的路, 你自己买东西的时间都不够了,这是谢礼。”

    又小声交代:“要是别人问,别说是我送的,要是给其他女同志知道了, 不怎么好。”

    这两个月她算是看出来了,王益平的女 * 人缘很好,而且他本人虽然总是表现出不愿意的态度,实际上内心其实是有点乐在其中的。

    自己送钢笔,只是为了道谢,要是被他的追求者们误会,那就麻烦了。

    王益平打开钢笔的盒子,看到里头的款式,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这个时候国内的钢笔基本都是那几个款式,根本没得选,可这一支笔帽金灿灿的,商标的地方都是烫金,看上去非常稀有。

    这样一支钢笔别在西装口袋上,是一件非常出风头的事情,以他的性格,真的很难拒绝。

    王益平想了想,还是决定收下。

    他才把钢笔收进口袋里,说了一句谢谢。

    苏净禾笑道:“我才要谢谢,要不是你帮忙,我还不知道怎么挑衣服呢……”

    王益平就笑了起来:“有你这么好的meimei,你那二哥真有服气。”

    苏净禾面上的笑意未消,然而一下子又想到了聂正崖给陌生女人买衣服首饰的事情,一时心中复杂,连说话的心情都没了。

    王益平犹自不知,问道:“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刚刚说是给二哥买衣服鞋子,大哥不用买吗?”

    苏净禾勉强笑了笑,说:“原来是有个大哥,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没了。”

    家里的事情,她不愿意跟王益平多说,指了指前面:“顾秀玲过来了。”

    这倒不是骗人,果然,顾秀玲从前面走了过来,问:“你们两在这里聊什么啊?”

    苏净禾随口找了个理由:“王益平同志在问我那个收音机的事情。”

    顾秀玲马上笑着说:“王益平,你想问问我就好了,你看小禾在后头躺着,今天买了那么多东西,肯定很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王益平犹豫地看了苏净禾一眼。

    他怕回去之后,就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跟她单独说话。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定下来,也不知道她的去处,话也不好说,再加上顾秀玲也过来了,有些话就更不方便说,只好站起身来,道歉地看了苏净禾一眼,跟着往前面走了。

    ***

    苏净禾一个人坐在后排,翻出刚刚买的东西一样一样整理。

    背包里、袋子里都是给聂正崖的,衣服、鞋子、钢笔,还有收音机和磁带,比起其他人的大包小包,她买的东西并不算多,可放在现在,几乎都算作奢侈品。

    给聂正崖的,自然是不管多贵她都不会不舍得。

    然而捏着一本磁带,苏净禾不由自主就陷入了茫然。

    今天看到的那个年轻女人,长得好看,身材也好,气质也不错,很明显是良好家庭出身的,而且还对聂正崖也有意愿。

    二哥喜欢,对方也喜欢二哥,难道不是好事吗?

    自己只把二哥当做亲生哥哥看,是不会对他的感情有什么回应的,同时也觉得他不过是把彼此的亲情跟感情搞混了,才会说出之前那一番告白的话。

    现在这两人凑成了一对,二哥终于喜欢上别人,她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在这 * 里发什么酸呢?

    苏净禾迷迷糊糊的,总觉得自己已经想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浑身难受,好像吃了一斤酸柠檬拧出来的汁,整个口腔里酸溜溜的,连胃都在翻滚。

    ***

    抵达机场已经是半夜。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月来太过忙碌,一直紧绷着脑子里的弦,现在终于放松下来,忽然又发现了聂正崖的事情,苏净禾难免受到一点刺激。

    她全身疲惫,太阳xue一跳一跳,头重重的,腿脚都发酸。

    登机之后,她特地挑了最后的位置,跟领队说了一声,系好安全带就开始睡觉。

    王益平几次想要跟过去,都被顾秀玲拦了下来:“你去吵苏净禾干嘛!她身体弱,走几步路都喘的……”

    培训和在外展销的这两个月,苏净禾帮了大家许多忙,尤其这回展销会,可以说全靠她的办法,才让团员们都得了小费。

    有良心的人毕竟还是多数,看到顾秀玲这个厚脸皮的样子,边上同团的人听不下去了:“顾同志,下午苏小同志找了你好半天,东奔西跑的,你不感谢就算了,在背后还不说人好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顾秀玲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不说她好话?我说她什么了???”

    又撇嘴:“又不是我让她去找我的!再说了,我那不是肚子不舒服吗?!”

    刘妮雅坐在对面大声冷笑:“你肚子是不是不舒服自己清楚,给你面子让你走慢点,还有脸喘上了?!”

    也有看不过眼的人出来搭话:“顾同志,你自己理亏,就少说几句!”

    “我哪里理亏了?!”顾秀玲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就是肚子不舒服,王益平可以作证……”

    她还要再说,乘务员已经走了过来,提醒飞机马上要起飞,请大家安静并系上安全带。

    顾秀玲只好讪讪坐了下去。

    隔着两个位子,刘妮雅讽刺:“丢脸都丢到国外了!”

    王益平坐在中间,尴尬不已,只好熄了去找苏净禾的心思。

    几个小时之后,飞机在莫斯科降落。

    苏净禾被乘务员叫了起来,提着行李,头晕目眩的,差点打了个趔趄。

    对方担心地看着她:“女士,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苏净禾有些头重脚轻,不过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国,也不愿添麻烦,摇头道了声谢,跟在众人后面下了飞机。

    距离转机还有二十多个小时,翻译团被安排住进了一间旅店里。

    一觉醒来,苏净禾鼻子开始发堵,太阳xue也疼得厉害,手脚也无力得很。

    她还没起来,门铃就响了。

    刘妮雅去应门,回来之后叫她:“团里组织去参观红场,小禾,起床了。”

    苏净禾带着nongnong的鼻音撑起半边身体:“你们去吧,我好像感冒了。”

    刘妮雅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没怎么热。”

    苏净禾勉强笑着说:“应该只是感冒,你们不用管我,我中午喊 * 服务员帮忙送点吃的上来就好。”

    刘妮雅犹豫了一下,问:“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你?”

    苏净禾摇头:“你留下来做不了什么,我睡一觉就好了,难得来一趟,你不想去参观一下红场吗?”

    这话彻底说服了刘妮雅。

    千里迢迢出国一趟,谁不想去逛一下呢?等回了国,别人问起来,结果去了莫斯科,连红场什么模样都说不出来,多没意思!

    她交代了几句,终于还是出门了。

    苏净禾躺下之后,醒醒睡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明躺了一天,可还是全身无力,尤其双腿莫名地又疼又酸,鼻子又堵,一口气都呼不出去。

    她嗓子干涩,拿起床头的水杯,正要喝,才发现里头已经给喝空了。

    旅店里没有保温瓶,也没有配拨号电话。

    苏净禾想要爬起来去下去找前台要水拿药,可靠在床头,老半天都没有力气把衣服穿好。

    她难受极了,一生病,脑子里不能自抑地就想起了聂正崖。

    没了二哥,她难道就真的照顾不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