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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飞机落地,林春儿的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是唤他该起了。宋秋寒微微睁开眼,看见江南的阳光透过飞机的窗打在她的侧脸上。林春儿从他耳中拿下她的耳机装进盒子,发觉宋秋寒没打算松开她的手。 “林春儿。”宋秋寒又开口唤她,林春儿温柔的眉眼凑了近了些,听到他说:“从今天起,让我们一起环游世界吧。” 林春儿看着他,眼睛微微红了。她今天数次想哭,他对她说他不走了之时、他说他少年时爱她之时、他握住她的手时,还有此刻,他说要与她环游世界之时。她觉得自己不能失态,不当众痛哭也是成年人的一种体面,于是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可以松开手吗?” “不可以。”宋秋寒拒绝的斩钉截铁。 “可我还要拿行李啊。” 宋秋寒站起身,林春儿不得不随他一起站起来。他单手打开行李架,拿下她的行李箱,又将自己的小行李箱拿下,两只行李箱背靠背立在一起。 “你还要拿什么?”宋秋寒做完这些看着她。 ……“没了。”林春儿朝机舱后侧望去,宵妹和陈宽年走来了,她有些脸红。 宋秋寒察觉到她的窘迫,轻笑出声,松开了她的手。又出声唤她:“林春儿。” “嗯?” “晚上要一起喝点黄酒吗?” 他说喝酒,她自然点头:“要的要的。热水烫黄酒,再扔上几颗梅子……” “喝过酒,要和我一起绕桥吗?”宋秋寒又问她。 “要啊……” “那要一起看唱戏吗?” …… 林春儿扬起脸看他,看到他脸上的狡黠,这才发觉他是在逗她说话,她一张脸红到脖子,宋秋寒终于笑出声来。 几人从机场出来租了车,一路开向乌镇。江南的山和水在眼前速速掠过,陈宽年透过后视镜看宋秋寒和林春儿。而后轻咳一声:“今天晚上怎么睡?这会儿退一间房还来不来得及?”他在打趣宋秋寒和林春儿,这俩人看着别别扭扭,飞机上不知发生了什么。 “退,你睡桥上。”林春儿身体前倾,贴在副驾的椅背上:“反正我们宵妹跟我睡。是吧?” “是!”宵妹坚定点头,永远都要去林春儿站在一起。 “哎,不是说好了…”陈宽年见宵妹反悔急了,宵妹速速上前捂住他的嘴:“你不许胡说!谁跟你说好了?” 林春儿拉回宵妹的手:“留他一命好好开车。” 宋秋寒笑着看他们打闹了一阵,而后偏头看外面的风景。他在头脑中打腹稿,该如何与公司进行谈判。原本公司的决定是要他在国内轮值结束后,去新加坡做亚洲区执行总裁。现在他决定长久留下,这有违公司的发展计划。宋秋寒在想,若是与公司谈判失败,或许他要重新开始了。 到乌镇之时,天色已近傍晚。果然如林春儿所言,冬季的乌镇没有夏季的郁郁葱葱,却也有着另一番凋敝的美。暗红的霞光铺在水面上,随水波漾着。乌篷船将他们送到客栈,宋秋寒和陈宽年的高个子头顶着客栈的门框,无奈叹口气。 “是因为客栈枕水而居,清早推开窗就能看到雾蒙蒙水蒙蒙的乌镇,所以没有选那边的酒店哦!”林春儿解释道,而后笑出声:“谁要你们长那么高!” “就你有理。”宋秋寒拍拍她头顶,而后问她:“饿么?” 林春儿点头:“好饿。” “去吃东西。”他在陈宽年和宵妹的目光下牵过林春儿的手,听到那二人发出的一声惊叹:“你们?” 宋秋寒笑了笑,并不理会他们,拉着林春儿出了客栈。 陈宽年追上来到他们面前,指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你们两个暗度陈仓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为什么不知道?” “怎么,只许你恋爱了?”宋秋寒余着的那只手轻拂开他:“走开,我女朋友饿了。”宵妹在一旁笑出了声。 冬天的乌镇湿漉漉的冷,林春儿倒是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裹得严严实实。宋秋寒换了一件价值不菲的机车皮衣,一条阔版牛仔裤,围了一条羊绒围巾,这与他平常的形象不符,太过野性,惹林春儿看他好几眼。 她突然想起少时做的梦,年老的他们在日光温柔的午后进行一场缓慢的性爱,而后牵着手一同去菜市场。这绮丽的念头令她微微红了脸,眼看向别处。 陈宽年惦记着释放体内的洪荒之力,吃过晚饭便拉着宵妹走了。宋秋寒牵着林春儿的手与她一起在青石板路上散步。这种感觉静谧又美好,令这奔波在路上的一天终于有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在这条幽暗的小路中,他们是世间的寻常男女,因为站在所爱的人身旁而心动不已。一点凉意落在林春儿脸上,她抬起头,看到红灯笼的灯光里,落下了几片雪花。 “下雪了。”她喃喃说道。 宋秋寒抬起头来看,是的,鲜少下雪的江南在今夜落了雪。一切都刚刚好。 宋秋寒停下脚步,站在林春儿对面。看着雾气从她唇边蜿蜒而上,飘到了眉间。双手捧起她的脸,眼望进她的眼中。他从来都不想做她最好的朋友,他从来都想像此刻这般,与她有男女之情。缓缓低下头去,唇落在她鼻尖,轻轻柔柔。又落在她脸颊,轻轻柔柔。林春儿下意识偏过脸去,她想退缩。是的,她想退缩。她不愿走进任何一场恋爱,与她至亲的人都会离开她,只有友情才会不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