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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翰文靠在沙发上,指尖摩挲着嘴唇,片刻后说道:“我生病了。” “什么?” “甲状腺癌。不是什么大病。但媒体传出去可能就是大病了。你帮我想想怎么处理。” “什么时候确诊的?” “刚刚。” 林春儿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乔翰文看她这样,眉头皱了起来:“女性发病率高于男性,占人体全部恶性肿瘤的百分之一,术后能长期活着。你这表情是给我送终呢?l “我知道甲状腺癌是什么。”林春儿瞪着他:“看你这样也不需要安慰了。你自己也想的开。帮你做科普吧,先在你的账号上全面科普甲状腺癌信息,你最好提前联系一个组织做这方面的代言人。然后术后把舆论推向高潮。我kpi提前完成,超出部分算我赠送你的。” “你真冷血。”乔翰文瞪了她一眼。 林春儿假装没看到乔瀚文瞪她这一眼,兀自说道:“你记住医嘱了吗?” “没听。” “不能熬夜,不能生气,注意饮食。” “你倒是对癌症了解多。” 林春儿耸耸肩:“我们搞媒体的,每天接触的消息多,什么都知道一点。” “不是因为你母亲死于癌症吗?”乔翰文淡淡说道,林春儿看他他并不躲闪:“我看过你写的东西,对你的事知道点。生老病死不是什么大事,过去这么多年了,节哀吧。如果我死了,你记得去我坟头帮我锄锄草。” “你没别的朋友了是吧?” 乔瀚文大笑出声:“我都得癌症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轮不到我给你坟头锄草。你粉丝那么多,一人排一天,能锄到下下辈子。你好好活着就行了,别给别人添麻烦。” “嗯。”乔瀚文嗯了声,靠在沙发上,闭了眼。 林春儿又为他接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乔瀚文,甲状腺癌不是什么大事,但好歹也挂着一个“癌”字。他常年高压、熬夜,性格又是那样,得这个倒是不稀奇。 “你还愤怒吗?”林春儿突然问他。 “什么?” “你时常愤怒。” “什么时候?” “你自己知道。”林春儿顿了顿:“我见过你那么多次,你愤怒的时候会格外刻薄。” 乔瀚文看着林春儿,目光幽幽,许久后缓慢扬起嘴角,眼中也有了华彩:“你关心我。”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或者不屑,我是把你当做朋友的。” “没其他的?比如很多人私下叫我老公。”乔瀚文不出意外看到林春儿皱眉:“我有男朋友。要叫老公也该叫他。” “我很多粉丝都有家世,也还是在网上叫我老公。” “我不是你粉丝。” 乔瀚文低头看着他摊开的手,又过了半晌才说道:“谢谢你,我好点了。刚刚从医院出来,想找人聊一聊。但我觉得找谁,那人都可能会哭哭啼啼,跟我明天就要出殡了一样。你应该不会,你见过的生死多。” “最后这一句你大可不必说。谁活在世上,愿见天地,见众生,都不愿见生死。”林春儿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令乔瀚文心里很舒服了。 “明天王瑾出院,让她跟你对接我得癌症这事儿吧。我懒得管,刚好她出来了,我就甩手了。你们商量好怎么做,我给自己放个假,找个地方呆着。” “要不你跟我们去骑行吧?顺道帮我们多募捐点…” “我得癌症了,你让我跟你们骑行,你是人吗?” 林春儿咯咯笑出声:“逗你的!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好好活着就行。别回头内容还没准备好,就要发你讣告了。要不这样,你先把尾款打过来?”林春儿讲话真的是百无禁忌,讲完了连装腔作势的呸呸呸都没有。 “你那脑子里除了钱,还有别的事吗?” “有。”林春儿十分肯定:“我男朋友。我满脑子都是我男朋友。”林春儿朝他眨眨眼。她聪明,与乔瀚文接触那么多次,多少感知到乔瀚文对她是有那么一些征服欲的。林春儿要将他蠢蠢欲动那颗心扼杀在摇篮里,他日还能做客户、做朋友。 乔瀚文自然明白她的用意,却没往心里去。“一起吃晚饭?” “今天还有好多工作要做。要么定了在办公室吃?” “行。” “想吃什么?” “随便。” 林春儿拿起手机,顺手定了砂锅粥,多加了蟹rou,另加了一份鲍鱼。 “咱们喝点粥吧?” “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乔瀚文站起身走到窗前,看林春儿办公室外那个小小的花园。马上要到夏天了,小花园里开满了花,再仔细看,还有一只小野猫卧在路边,懒洋洋的。他想抽一支烟,于是问林春儿:“介意我抽支烟吗?” “不介意。”林春儿混在生意场,见惯了男男女女抽烟。她本人是喝酒的,却不会抽烟。她尝试过几次,可那烟入了她的嗓子,恨不能要了她半条命。 乔瀚文燃起一支烟,两根手指虚虚的夹着。林春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好看到他手部的线条,绝了。他微低着头狠狠吸了一口,眉头皱着,像是有化不开的烦心事。 乔瀚文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并不回复消息,又将手机塞回了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