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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呼——”再次从噩梦中惊醒的赵信执喘着粗气,那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印刻在了脑子里,让他嘴腔里都是腥涩。 一夜无眠,第二日赵信执早早到了警局,查看无名女尸案的线索。陈警官来送资料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老大,你这眼下乌青衬得整张脸都黑了啊,这是不祥之兆啊!” 赵信执头也没抬翻了一页纸,声音沙哑道:“少贫嘴,查到死者身份了吗?” 陈警官举起手中的资料说:“查到了。尸首是罗李氏,五十多岁了,住在城西乡下,家里有个儿子还是个秀才呢,母子二人相依为命。那罗秀才知道他娘死了,哭得那叫一个惨,正在我们警察局呼天抢地。” 陈警官的口气颇为唏嘘,赵信执却说:“等罗秀才把尸首领走的时候,你派人偷偷跟着他。” 陈警官对赵信执的命令一向遵从:“老大,你怀疑这个罗秀才?” 赵信执眉头微蹙:“只是觉得有些蹊跷。罗家在城西乡下,罗李氏常年只在城西活动,尸首却是在城北水渠里发现的,罗李氏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为何会在日落以后去不熟悉的城北?何况这罗李氏已经死了三四天了,罗秀才竟然没有报案。” 陈警官点头道:“这么一说也有些奇怪,那罗秀才来的时候竟然满身酒气。老娘都丢了好几天了他还有心情喝酒?” 说罢,陈警官就准备吩咐下去盯梢罗秀才,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对赵信执说道:“老大,你的精神头看着也太差了,不如去医馆看看?” 赵信执脸色一变,拒绝:“去了就得喝药,喝那苦得要死的药没病也会有病。只是没睡好罢了,没什么大事的。” 陈警官忍不住扑哧一笑,说:“如果只是睡不好,那就去东街南烟斋买点安神香也行。我亲戚邻居都说她们家的香好用。” 赵信执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从警局出来时又是日斜西头,赵信执本想早些回去休息,不知不觉却走到了东街,回过神抬头看到了杨柳树,旁边就是南烟斋。走到南烟斋门口,他看着牌匾,心中思索:“怎么走到这里了?” 赵信执没想过买什么安神香,凝神安睡,他向来觉得这是香料店为了卖货的说辞,于是转身离开。 “赵警官?”洋洋盈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赵信执回头看去,从南烟斋里走出一个身穿鹅黄色袄裙、梳着双髻簪着红色绒花的姑娘,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是你啊!”赵信执思索好久,才想起来这个姑娘是谁。 一个月前,他在集市抓捕小贼,不小心冲撞到了几个摊贩和行人,这姑娘就是其中一个。当时她买的蔬果撒了一地,被那小贼踩烂了。事后赵信执想找她补偿,却没找到人。 “上次抱歉,没来得及补偿你那些蔬果……”赵信执讪讪道。 “那是小贼踩坏的,与赵警官没有关系。”那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似乎毫不介怀之前的事,笑着说,“赵警官你来我们家买东西呀?” 赵信执看着姑娘的笑容,否认的话说不出口,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我来买安神香。你是南烟斋的……” “我是南烟斋的丫环,我叫陆馜。”陆馜自报家门,听闻赵信执是来买安神香的,有些遗憾道,“今日的安神香已经卖完了。一般我们店里的安神香都需要提前预订的,像赵警官你这般直接过来买,多半会扑个空。” 赵信执不懂这些规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没有就罢了。我改日再来。” “你等会儿!”陆馜眼见赵信执要走,跑回了店里,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还多了两个布包着的圆滚滚的小袋子,递给赵信执。 赵信执接过小袋子,疑惑道:“这是……?” 陆馜双眼含笑,面上都是小得意:“安神香已经卖完了,我装了一些安神香的原料在纱布中,你拿回去在烛火上熏一下,把味道熏出来,也有安神的效果。我看你脸色不好,耽搁不得。” 赵信执没想到还能拿到安神香,便说:“谢谢姑娘,不知道需要多少钱?” 陆馜立刻摆起了脸色,插着腰说:“这也不值几个钱,赵警官就拿去吧,免得显得我们南烟斋小家子气。” “陆馜,你在与谁说话?”屋内传来婉转的呼唤声。 “就来了。”陆馜回头大声答道,然后笑着对赵信执说,“赵警官我先去忙了,你若是还需要安神香改日再来订,我给你留着。” 说完陆馜就蹦蹦跳跳地进了店,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赵信执站在门口,盯着手里的小香袋失笑。 回到小宅已经快戌时了,赵信执脚刚踏进屋子就正巧赶上了电话铃声响起,是赵夫人打来的。电话那头,赵夫人关心地询问赵信执的日常起居:“信执,最近工作忙不忙?” 赵信执如实回答:“还挺忙的。” 赵夫人犹豫片刻,才询问道:“再忙也要记得吃饭,不如明天早点回家来,我让赵妈给你做些补品养养身子?” 本想拒绝,但想想自己为了查案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赵信执改口道:“好,我明天回来。” 挂了电话,赵信执梳洗一番便躺在床上,掏出了口袋里的香囊。根据陆馜教的方法,他在烛火上熏烤片刻,便有淡淡的香味传出。赵信执将香袋子放在枕头旁边,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