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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之深呵斥道:“你与虎谋皮,竟然以为东洋人霸占恒城后还有你的位置?” 黑五脸色微变,但他不可能在此时去细想这件事,他大怒道:“不可能!你不必挑拨我们的关系!” 说完,黑五往内院跑去,他早已准备好了逃跑的后路,内院的后门有车,可以随时离开。魏之深紧跟着追了上去。黑五这些日子对魏公馆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他飞速地跑到二楼。魏之深紧追不舍,瞅准时机猛地扑了上去,将黑五撞到玻璃窗户上。黑五一下子就朝窗外摔了出去,玻璃碎片划伤了魏之深的手,但魏之深顾不得许多,想要跳下去确认黑五有没有死。 “魏先生!”身后传来呼唤声,魏之深太熟悉了,这是戴晚清的声音。 “你跟来做什么?!快回去!”魏之深怒道。他看到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二楼楼梯口,就在戴晚清的身后。魏之深拉过戴晚清的手,躲避凶猛的火势。 戴晚清也没想到火势这样大,魏之深心中惦记黑五,急忙说:“别说这些了,我们先走。” 魏之深拉着戴晚清跑进原来方秋意的房间,二楼的楼梯口已是浓烟密布,这个房间有阳台,魏之深准备从二楼的窗台跳到花园,这样的高度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方秋意的房间凌乱不堪,衣物被撕毁丢在地上,首饰胭脂凌乱地撒在桌子上,魏之深有些诧异,但他来不及细想。屋子里都是浓烟,魏之深举起椅子用力砸破锁住的窗门,好不容易将玻璃砸碎,他一把将不停咳嗽的戴晚清推到阳台,自己也随即跨进阳台,这才有了片刻的喘息。 “想走?没这么容易,一起死吧!”黑五怨毒的声音乍然响起,只见满头是血的他拿着玻璃碎片,正阴森森地看着魏之深和戴晚清。他从一楼爬上来,身上都是灼烧过的伤痕,显得神情越发怨毒扭曲。 魏之深一心想自己先跳下去,这样戴晚清下来时他能接应,所以此时攀在阳台栏杆外的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看着黑五冲过来。 “魏先生!” 玻璃碎片落下的瞬间,戴晚清趴在魏之深身前。“咝——”的一声,尖锐的碎片瞬间穿透了戴晚清的胸口,炙热的血喷溅在了魏之深的脸上。 戴晚清就这样直直地倒在地上,魏之深翻身回到阳台,一脚踹倒了黑五。黑五挣扎着一拳打在魏之深的脸上,但魏之深就像不要命一般,把黑五撞到阳台边。 黑五还想再还手,却失去平衡掉了下去。楼下已是火势汹涌,黑五瞬间就被大火卷了进去。 就在黑五掉下楼的瞬间,他的裤子口袋里掉出了一枚珍珠耳坠,就安静地挂在阳台栏杆的钩子上,在浓烟之中耀眼夺目却摇摇欲坠。魏之深看到耳坠的一刹那,眼中浮现出难以描述的沉重。 “疼……”戴晚清忍不住出声。 魏之深看着耳坠掉进大火中,没有犹豫,他转身抱起戴晚清就准备跳楼。血不停地从戴晚清的胸口和嘴里涌出,魏之深突然紧张道:“你忍着点,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第一次……看到魏先生这么手忙脚乱的样子……是因为我吗?”戴晚清痛得浑身发抖,小声地说。 “你别说话了!”魏之深大吼。 “魏先生,我没得救的……我知道的。就算我求你了,我想好好说几句话。”戴晚清虚弱地说。 魏之深突然冷静下来,像是作了此生最艰难的决定。他缓缓地坐下,让戴晚清躺在自己怀里能舒服一些,生怕细微的挪动让她更痛苦。魏之深哽咽道:“你说。” 戴晚清看着茫茫火海,眼神有些迷离:“魏先生啊……叶申也好,你也好,我都活在你们给我设定的角色里……该这样做,该那样做,都是你们告诉我的。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其实我很羡慕方小姐的。无论旁人怎么笑她说她傻,她都活得那么像自己,活得那么洒脱。我根本不能与之比较,所以你的眼里也从来没有过我,我只是个适合演戏的戏子,是吗?” 魏之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一味地否认:“不是的,不是的……” 戴晚清口中一直喷涌着血,她艰难地说道:“旁人记得的始终是我演了什么角色,唱了什么有趣的曲儿,却不是喜欢我这个人……这一次我要为自己活着。你觉得我不值得,我偏要这样做。若是你心中愧疚,那就不要忘了我……” “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啊!”魏之深吼着问道。 但除了大火发出的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怀中的人已没了气息,好似一朵脆弱的小花。 永远不会再有回答了。 就是在这个阳台,能看到内院的大门。在魏之深没有在意过的与戴晚清的过往里,每一次他回来时戴晚清都会提着裙摆,小跑到门口,迎接正准备进屋的他,轻轻喘息地笑着说:“魏先生,你回来了。” 大火湮没了魏之深的视线。 再也不会有了。 魏公馆大乱、下人都在忙于灭火的时候,叶申和杨健顺利地在花园里找到了通行文书。正准备离开时,叶申远远地看到元世臣牵着陆曼笙的手,由宋清带人护着准备上车。 元世臣看了一眼叶申,知道他拿到了通行文书,点点头,准备离开。杨健不爽道:“这个元世臣,好人都让他做了,得罪人的事都让别人来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