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奔赴而来
“陈东西!”透过外放喇叭,卲海洋大吼。而此时的游戏已经以陈东西的三连败告终。 “哈?什,什么事,我的海洋亲。”陈东西听对方的语气就明白大事不妙。 “你把诺南北拐到你家打游戏,是何居心?”卲海洋质问。 “什么叫拐呀,说得这么难听。我这叫毕恭毕敬把你们家南北请来给我们兄弟几个辅导功课。”陈东西苦憋着应答。 “打游戏算是哪门子作业!被我抓了个正着也还好意思狡辩?”就这口气,倘若卲海洋在现场,某个人贩子估计得命丧当场。 “我陪陈东西玩两局游戏,你至于吗?”诺南北也觉得卲海洋的反应过火了。 “两局?你遇到我都已经三局了!” 他也就是随口说个数,却被卲海洋逮着不放了。 卲海洋正在气头上:“闭嘴,我还没说你呢。” 诺南北闭嘴。他闭嘴不是因为他怕卲海洋,而是觉得没必要和这种莫名其妙生气的家伙胡闹。 “陈东西,你给我洗干净屁股等着,咱俩走着瞧。”骂完不给任何解释机会,卲海洋就挂断了电话。 听完全程的尚春平放下手里的毛笔,回首看向有预感自己会大难临头的陈东西:“东西,你不是说自己在班里的好友都是平的高尚素质极优的人么,怎么感觉这位叫海洋的同学是个漏网之鱼?” 陈东西的其余三位朋友手握手机,都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 “他平时性格挺好的,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今晚听到我打游戏就炸锅了。”诺南北替同桌说了句公道话。 陈东西的其余三位好友收我手机,头表示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尚春平评价诺南北:“我觉得他训你就像是父母在训孩子打游戏。 陈东西追加评价:“岂止~他这简直就像是老婆不准老公多看一眼其他妹子。” 姓朱的同学断定:“他对你有很强的控制欲。” 姓赵的同学断定:“他对你有很强的占有欲。” 姓唐的海王确定:“他对你有很强的姓欲。” 诺南北:“……” 打游戏因为卲海洋这一搅,大家也都没了兴趣,看了会儿电视,10点过就各自回房休息。 陈东西当然不会亏待诺南北,他家足够大,房间足够多,特定腾出了一间上好的套房安顿这位尽职尽责的家教。 这一天,诺南北奔波劳累又讲课,着实乏了,稍做洗漱,躺床上就进入梦乡。可没睡多久,就被一阵持续的电话铃响吵醒。 “喂~~”诺南北睡眼惺忪。 电话那头传来卲海洋沉稳磁性,不骄不躁的声音:“诺南北,你在哪儿?” 其实吧这家伙打这通电话前,已经是将自己一腔愤慨、怒火中烧的情绪压了又压以后,才有现在的祥和语气。 “不是说了吗,我在陈东西他家。” 电话里几声急促而沉闷的喘息分外清晰,随后卲海洋低沉地又道:“诺南北,别装了,你说实话,我不生气。” 你卲海洋不生气,我诺南北可是会生气的,刚才也不想想自己是啥态度,现在还敢说我装? “卲海洋,我装什么装!我对你有什么可装的!”诺南北越说越气。 对方听出了他的不悦,但还是保持着最后的冷静:“你说你在陈东西家?” “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我tm现在就站在陈东西家门口!里面漆黑一片,别说你们都睡了,我趴窗看过,房间里压根没人。”卲海洋把自己的牙齿咬得死死的,就算爆粗口,嗓门也是低音炮。 正卧在床上的诺南北惊坐起,瞄了眼床头的夜光灯闹钟时间:“你半夜三更去市郊!” “呵呵,穿帮了吧,你说的是‘去’而不是‘来’。说明你们根本不在这里。”如果你卲海洋做英语听力的时候也能这么专心,英语成绩至少还能高5分。 诺南北一边接电话一边捏鼻梁:“谁告你我们在那里了,他们家就只有一栋房么?陈东西家是土豪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本觉得深受背叛而备受煎熬的卲海洋被一语点醒:“哈!也是哟!那你们……” 诺南北试着心平气和地沟通:“我们在他家邻省省会郊区的一座别墅里。” “我不信。”其实他相信。 “信不信随你。”诺南北的好脾气也是限度的。 “除非你给我一个定位。” 诺南北甩手一个精准到楼栋号的定位就发过去堵住了卲海洋的嘴。 “这下你信了吧?” 卲海洋不语。 “你早点回去,大晚上的瞎跑啥。” “哦。”卲海洋每次说“哦”就是一定会乖乖听话的意思。 挂了电话,诺南北倒床上却辗转反侧睡不着了——他去陈东西家是找我哒?他去找我为的啥? 摁亮手机屏幕,看着自己发给卲海洋的定位,心里升起一个想法:这家伙不会天一亮就过来找我吧?不会不会,都已经跨省了,飞机都花了1个多小时,他坐高铁过来最起码也得3个小时。 太多理不清的东西绕在他的脑子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睡去。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诺南北继续给大伙儿讲课。 良师益友的他提前城门立柱讲好规矩,上午好好学,中午吃完饭再温习温习上午的知识,3点钟以后就可以随便玩了。诺南北心里清楚得很,填鸭子的教学模式不适用于这几个成绩垫底的后进生,还不如让他们短时间的集中精力,能吸收多少是多少,能好好学半天,就是巨大的进步。(他的教学思路是完全对的,也出了好成绩,当然这是后话。) 五位学渣对此安排非常满意,都发誓一定对诺老师言听计从。几个学生认真听讲用心做例题,让诺南北的辅导工作很是顺利,但他心里还是放不下深夜给他打电话的卲海洋。 于是在学生们做题的空隙,他找了个俗套的借口,给对方发了个讯息。 南极海:昨晚几点回到家的呀 等了好一会儿,北冰洋都没有回信,于是他又发了一条。 南极海:现在都已经10点了,你不会还在睡吧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糟糕,诺南北心底的某种预感越发强烈,但他并不慌乱,甚至有些许小欣喜。 处变不惊、怀揣期许的少年继续讲辅导朋友们功课,这一过就又是1个小时。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响,时间点恰恰好,屋内6人正准备午间休息。 “是谁呀,你们谁叫了外卖吗??”陈东西茫然自语。 诺南北笑笑,帮着尚春平收拾着桌上的文具和书本,淡定吩咐道:“去开门吧,是卲海洋来了。” “哈,不会吧!”陈东西高兴得一跳三丈高,全然忘了昨晚上卲海洋威胁要打他的屁股来着——陈东西可不是个记仇的人。 蹦蹦跳跳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对诺南北说:“南北,你要是唬我,我可跟你没完哟。”他心里清楚得很,诺南北怎会骗朋友。 古铜色的大门被快速地打开,屋外初春的阳光无限明媚,还带着浓厚的温暖味儿。 一个又高又帅又好身材的少年带着如春风般的笑容站在门外,与昨晚的暴躁形象完全不同。 “surprise!”卲海洋笑起来皓齿洁白,还有两颗小虎牙。他衣着一套牛仔服,里面是件白t恤,反手扣着个小背包,就仿佛只不过是郊区踏青顺道而来。 “海洋~~”好客的陈东西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真的来啦~南北说按门铃的是你,我还不信呢。” “是吗?他猜到是我来了?他可真厉害。”被陈东西邀请进门的卲海洋一边在玄关换拖鞋一边朝身处客厅正中央的诺南北帅气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陈东西好奇。 “秘密。” 陈东西望向喜不自胜的诺南北:“我感觉,有歼情。” 海王唐兄帮腔:“以我的经验来看,百分百有歼情。” 卲海洋这才注意到屋内的其他同学。陈东西也顺势一一介绍。然后陈东西问及他过来的原因。他嘟囔着佯装委屈,说你们俩孤立我卲海洋跑出来玩,不够朋友,所以他就不请自来凑热闹咯。 卲海洋全程以陈东西为首要对话人,不主动与诺南北搭腔,实则有意淡化自己专为南北而来的真实动机。 其实这家伙昨夜一拿到定位,就下定决心要尾随过来了。大清早直接敲开父母的房门告知要去同学家小住几日,也不顾老爸的反对,就买了他能够买到的最早一班高铁票,按照定位直接杀过来。 他携带着简单的行李,坐在飞驰的列车上,心中澎湃起一种躁动而狂乱的窃喜,有种要与谁私奔去远方的幻觉。两行铁轨伸向远方,引领着自己前往某人的身旁,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独自离省,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尤其是当他看到诺南北断断续续发来两条讯息的时候,某种嘚瑟的小机灵在脑海中跃动:万万想不到吧,小爷已我经在来找你的路上了。 这两条讯息卲海洋看到后都没做任何回复,一来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二来是他特别享受那一刻心底的傲娇爽快感:“哟呵,会主动关心小爷了?小爷我就不回你,看你怎么着。” 卲海洋虽然粗线条而且性格豪爽,但他可不是个低情商的蠢蛋,很清楚自己急不可待奔赴他乡去找诺南北,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扭曲和卑微。因此决定,到了那边以后,就让陈东西背锅,一口咬定他只请诺南北去他家,不请我卲海洋,就是孤立小爷我。——反正他知道陈东西见到自己会有一万个乐意。 于是乎,进了陈家大门以后,卲海洋就揪着陈东西说他真不够朋友,巧舌如簧一顿说,让陈东西还反过来给他低头哈腰赔不是。 数落完工具人的陈东西后,卲海洋又邪魅笑着走到诺南北跟前,小声地对他恶人先告状起来:“我可告诉你,是你先用定位勾引我的,不是我自己想来的哟。” “好好好,我勾引的你。”诺南北笑,他始终信奉“坚决不要和傻子争论”的人生信条,更何况眼前这家伙又傻又痞又壮又高,如果说不过动起手来,遭殃的还得是自己。 当然,这只是诺南北给自己找借口的臆想,现在的卲海洋,就算诺南北把他活活打死,他也不会还一下手的。(参考卲海洋在游戏中的巨剑战士) 两个久别重逢的少年近距离站着,相互微笑凝视着。这微笑没有由头没有原因,单纯的看到对方就是开心,就是想笑。 “我亲爱的海洋君~~”正在某些激素开始在卲海洋身体里过量攀升的时候,陈东西不合时宜娇滴滴地一下扑到他的肩膀上,两手环抱住海洋的脖颈,两腿跨住海洋的公狗腰,整个人背在卲海洋的背上,摇摇晃晃。 “咋啦,我亲爱的陈东西同学?”卲海洋陪笑,任凭这家伙折腾,还配合着对方的节奏摇摆身子。 “我们玩游戏四缺一,你下午代替南北陪我们好不好嘛,亲。”陈东西这美人计歪腻得让尚春平和诺南北起鸡皮疙瘩。 “当然没问题,千里迢迢过来,不就是为了和你……们,一起玩吗?”卲海洋扭头挑眉,用挑逗的语气一口应下。 不得不说卲海洋比陈东西还有渣男潜质。知道让陈东西背锅的同时也知道给对方面子,打一棒子再给一根胡萝卜的手段无师自通玩得贼溜。 “陈东西,你为了笼络一个敌方将士到自己阵营,也算是够拼的。”诺南北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一股酸味儿。 还趴在卲海洋背上的陈东西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这两位贵客:“该把你们早点儿请到我家的,南北负责给我们陪学,海洋负责给我们陪玩,完美。” “再叫几个妹子来□□。”姓唐的海王口无遮拦。 卲海洋对这种笑话不介意,但某种意义上讲也非常介意,听到这话,笑呵呵把背一直,陈东西从他身上落了下来。随即卲海洋一个跨步转身站到诺南北身旁右侧,左手绕过对方的背脊将对方的左胳膊一搂,就像在宣示主权一样:“你们要找妹子□□,请随意。但诺南北睡觉的话……我负责陪。” 诺南北心口不一地说了一个字:“滚!” ——————— 就是想见见你,没别的事情,没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