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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柔还是低着眉,答道:“夫君有公事,回衙署了。” 赵肜冷眼瞧着季柔,身旁就有妇人问她,“这就是你们赵家新娶的媳妇,季家那个姑娘?” “可不是。”赵肜轻轻拨了一下鬓发,“这可是我二弟的心头宝,为的她,我那二弟可没少顶撞我三婶,连晨昏定省都强行给她免了。” “呀。”身旁几个妇人惊讶地用帕子捂了嘴,瞧着季柔的眼里多了几份异样。 “我听说赵公子可是最孝顺的,当年为了靖平侯夫人的病冒着大雪亲自上山采药,怎么会……” “都是这媳妇儿娶得好呗。”赵肜悠悠道,“我看我那二弟自从娶了这媳妇儿,忘本就都忘得差不多了。” 季柔低眉听着耳边这些刺耳的话,可以想象周围的人都是怎么看着她,正是散场的时候,她们又堵在楼梯口的位置,周围瞧热闹的人可见得一个个多了起来。 是,与家中的婆母处不好,还连带着赵谨克为了维护她而屡次忤逆是她的不对,赵肜若是同上回在水榭中一般只欺侮她一人,她受着便是,可是赵肜不该说赵谨克的。 她知道赵肜是在不忿赵谨克上回打了她的脸面赶她回去,可赵肜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说赵谨克不孝。 就算她不懂官场那些道道,也知道倘若赵谨克不孝的传言流传开来以后会是什么后果。 她不能让赵肜这样诋毁他。 季柔的指尖在手心里掐了又掐,迫着自己抬起头迎上周围人一样的眸光,道:“上回听夫君请二jiejie回曾府照顾曾老夫人,这些时日我们也不曾上门问候,看二jiejie出来茶楼,想必曾老夫人的病是大好了。” 季柔是听赵谨克说起的,就前日,曾家姑爷上门问靖平侯求了一支千年老山参回去给曾老夫人入药,靖平侯还请了太医院的太医同去,想来曾老夫人的情况不会好。 她是嘴笨舌拙不如季沅遇事时的伶牙俐齿,可也见过赵谨克如何踩赵肜的痛脚,照着学就是。 “你什么意思?”一提曾家,赵肜的脸色果然变了,“我们曾家的事轮得上你来置喙!” 季柔的指尖死死拧着手心,硬逼着自己顶上去,“那靖平侯府的家事也不老二jiejie挂心。” 赵谨克说过,她不必惧怕她们的,不必。 “你这是新妇的模样吗?不要以为仗着有昌安侯府撑腰就为所欲为!” 赵肜撕破了脸皮,也不顾什么冷嘲热讽的章法了,只一句就露出了泼妇的模样。 季柔攥紧了手心,叫赵肜的凶神恶煞唬了一唬,原就不是很足的底气xiele个干净。长在昌安侯府十四年,所有人都是好的,从来不曾有人这样咄咄逼她。季柔只是拼命想着,倘若是季沅和赵谨克在此时会说什么?怎么做? “嘿呦呵。” 正是焦灼间,便听一旁有一声轻笑传来: “仗着昌安侯府撑腰,怎么就不能为所欲为了?” 季柔转眼看去,只见一道屏风里面转出一道紫色的丽影,那青莲色的袄子掐着窈窕柔软的腰肢,一步一婀娜。 “你又是谁!”赵肜的眉心一皱,火气登时就朝着那边喷过去了。 因兰jiejie,徐因兰。季柔暗自咬了咬唇,看着那身影走到跟前。 “我是谁?我是彰勇郡王的妾室呀。” 彰勇郡王元昭,当今三大辅政之首晋王元庸的长子。 赵肜的眸光僵了一下,又不屑道:“区区一个妾室,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我可是郡王的宠妾,有郡王爷撑腰,哪里就不敢说话了。” 徐因兰的嗓音绵软,带着些许鼻音,是一种叫人欲罢不能的娇媚,虽不过妾室,可看通身的打扮,还有身后跟着的人,气势丝毫不比谁家的正房矮一截。 “瞧你这挡路的泼样,”徐因兰嫌弃地用帕子掩鼻摇了摇头,“谁家娶了你,可真是家门不幸。” “这你狐狸精,你说什么!” 赵肜的脸上挂不住,又看轻徐因兰是个妾室,当即起了狠劲儿,抬起手下意识就想打徐因兰的脸,却还没打下去,就让徐因兰身旁跟着的侍卫扭了膀子擒住了。 徐因兰觑都懒得觑她一眼,淡淡道:“都说了,我可是郡王的宠妾,你怎么还这么蠢?也不怕我晚上给郡王吹枕头风,你们全家都跟着倒霉。” 晋王元庸封大将军,掌天下大半兵权,乃三大辅臣之首。又是宗室,论这层身份便可视天下九成九的人为草芥,元昭身为晋王长子,整个京畿的兵力都在他手中,又是郡王身份,可谓也是位高权重。 最重要的是,早有传闻元昭性情暴戾,绝不是善茬。 季柔瞧着徐因兰的背影,她是想跟徐因兰打个招呼的,只是徐因兰从头至尾都不曾多看她一眼,那排斥疏离的感觉叫季柔不敢靠近。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可是赵家人,有太后……”赵肜拼命挣扎,横冲直撞,总想着徐因兰不过妾室,元昭不至于为了一个妾室和靖平侯府翻脸,可换来的却是两个侍卫直接将她摁到了地上。披头散发,灰头土脸。 “吵死了,”徐因兰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你一个赵家偏房的庶女,还喊什么太后,太后会管你吗?真是又蠢又泼,丢出去丢出去,别挡着道儿。” 徐因兰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里的帕子,两个侍卫就拎起人来要往楼下走,只是才起身,便见楼下上来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