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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戍退开两步,努力整理思绪,姜瓷看他拧眉沉思半晌才抬头: “那日我同你去良辰观给姑姑拜年,你去而复返还手炉,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姜瓷有些不自在,却还是点了点头。 “想必说的就是我同廖永清的事,因为就是从那时候起,开始郁郁寡欢心事重重。” 看姜瓷又点头,他才又道: “那就先说良辰观吧。姑姑自诩身份,她居住的后殿从不许下人随意进出,她也绝不会和下人说心事,但偏偏良辰观除了她和修行的女冠,只有她一个主子,所以不管她说了什么,那些话,都只是特意说给你听的。” 姜瓷诧异,卫戍又道: “当年廖永清对我有相助之恩,十二岁时我被人当街掳劫,曾逃脱求助,正是求到了廖家马车上,但廖家人驱赶我,这才致使匪徒再度劫走我,廖永清彼时正在马车上,便差人往卫将军府送了道口信,仅此而已。她持着这份恩,这些年已数次寻我为她办事,我觉着,她的恩,连本带利绰绰有余早已还完了。所以去岁她来找我,说希望我能帮六皇子夺储,我拒绝了。” 卫戍看一眼姜瓷: “你曾问我是不是为她去的漭山,我如今再同你说一回,不是。六皇子母族王氏也是武将出身,只是这些年耽于享乐,早已没了作战本事。太上皇那头出了岔子,六皇子探得我身份,叫廖永清来寻我,说的便是希望我将漭山打探来的消息告知王氏,由王氏请战。这些年大炎边关太平,朝中最紧要的便是漭山匪患,王氏若能剿匪立功,对于六皇子便是一大助益。” 姜瓷听的云里雾里,卫戍瞧着,迅速切入主题: “但我拒绝了,在六皇子看来,我若不能帮他,将来不拘投靠谁,都是他的敌祸,所以我估量着,他约是寻了顾允明,合谋做了这个局,想将我踢出黄雀。” 姜瓷诧异,忽然想起什么,震惊的无以复加: “你,你是说……” 卫戍一把拉住她: “记不记得咱们头一回见面?我和你说我去苍术县寻人,寻的正是顾正松。我也不是头一回见你,从你被顾家赶走,再回姜家被撵,我都一路跟着。” 姜瓷瞪大眼,卫戍又道: “后来试探,顾正松一介偏远小小县丞,竟然认得我的黄雀令,那时我就猜出,六皇子怕是和顾允明已然勾结。姜瓷,廖永清向来谨慎,我这人名声不好,她所谓的对我的那份恩情,其实除了她自己,并没旁人知晓,可姑姑既然说了,只有廖永清自己告诉姑姑这一样可能。而顾正松一家偏巧也这时候进京,你的脾性被揣摩的透透的,这个漏洞百出一戳就破的局,却克着咱俩的心性,就这么做成了!这种时候你我心生嫌隙,更甚至你离我而去,只会乱我心神,如此一来我疏于防范,那么不是遭遇意外被人劫杀,就是犯错被太上皇惩治。太上皇杀伐果断,我若不能再为黄雀所用,也只有死路一条,绝不可能活着脱身。如此,他们也就除掉我了。” 姜瓷捂住嘴,惊恐的浑身冒起鸡皮疙瘩。这是一个简陋的局,之所以能成事,全是因为她!而更关键的一点,顾允明和六皇子廖永清,是否将她于卫戍的重要性算的太过了? “姜瓷。” 看姜瓷疑惑,卫戍苦笑: “你有时聪明的叫人恨,有时蠢的也真叫人恨……” 谁都能看明白的事,偏她自己不明白。 自从在良辰观听见卫如意那番话后,姜瓷的头脑似乎就没清醒过,而此时经卫戍一番明说,似乎渐渐澄澈,她疑惑片刻,那些总叫她觉着有些不对的事情总算浮了上来。 是了,好端端的,卫戍都已然成亲了,卫如意何必忽然又说那番话?隔日卫如意带她出门,就那么偏巧撞见卫戍和廖永清一处,痕迹未免太明显。而之后在宫里,廖永清和她说的那些话,从姿态到语言,更别说眼神了,都那么虚假,可她怎么就轻易被骗住了呢? “你别自责,倘或你心里没我,大约也不会上当。” 那么浓烈的痛苦,怕是心里有的还不浅。卫戍才咧嘴要笑,姜瓷眼神犀利射来: “你既然知道我心里有你,为什么早不戳穿?” 卫戍悚然一惊,嗫喏道: “那,那时候我以为你心里有的是康虎。” 姜瓷点头: “所以这事,连康虎也都是其中一枚算计的棋子了?” 卫戍忙不迭呼应: “是,他来找我,说你要和他走,让我放了你。还说你们青梅竹马,再次相逢旧情复燃,我一下乱了方寸,也就失与判断了。” “我们不是青梅竹马!” 姜瓷皱眉: “我八岁他搬来苍术县,九岁他就走了,这一年出头帮过我,但我看重的情分却是康婆婆的,几次三番我快饿死时偷偷给我吃的。” “所以康虎真该死!垂涎你的美色,竟然撒这种下作的慌!还好被我戳穿……” “戳穿了你还写和离书?” 第四十五章 卫戍冷汗涔涔而下, 艰难的咽了一下: “我,我就是想试探一下。咱们是在官府办了婚书的,这和离书……就算你我都签字画押了, 也做不得数……” 姜瓷脸色略缓, 却仍旧皱着眉头,卫戍小心翼翼看着她, 悔不当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