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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圣清殿,随行的黄雀卫脚步沉稳许多,甚至沉重,二人出宫,卫戍什么都没说,他便上马,随着卫戍又回卫宅。二人并未再回书房,因快到午时,卫戍便引着他往小厅去了,姜瓷已做好饭,见他们回来张罗摆了小案,那人吃的又快又狠,卫戍不满。 “啧,抢什么?爷娘子做的饭!” 那人不服软,二人筷子便在菜上斗起来,姜瓷在外稍间探头看,不禁失笑。 吃过午饭,隔着围屏与门,姜瓷就在外稍间矮榻上歪着,外头两人却摆了一盘棋。这棋僵了许久,姜瓷已奄奄寐着了。卫戍听着那响动,眉眼舒展。 “你那样子做给谁看?” 谢澜冷笑,卫戍皱眉: “小声些!小爷娘子睡了!” 谢澜脸色僵了僵,低头看棋局。 “你这娘子,似乎不是先前那一个。” “少浑说!要爷的命!” 卫戍勃然变色,谢澜又冷笑: “特特叫我去听,叫我知道自己蠢?” “你是真蠢,这黑锅背的心甘情愿,拐回头还替他办事。” 谢澜嘴角抽搐,眼神暗沉。 “当初他和我说,是你不依不闹,必要罚我,他同我连坐,罚俸,还降了职,终于叫你赢了,踩在他头上。” 卫戍嗤一声: “他说,你就信?” “他说他拼了性命放我们几个一条生路,叫我们快逃,我们连夜奔逃,被人追杀,只我一个逃出来了,那时候想着,自然是你。” “我要计较,圣清殿不松口就成,区区你们几个,不声不响也就处置了,犯不上花大力气再去杀。况且……” 卫戍忽然邪笑: “你那未婚妻,如今还在他府中做妾,你们几个的身家,也都纳入他的家产。” 谢澜嘴角再度抽搐,手里的棋子轰然粉碎,卫戍恼怒: “你赔!爷大价钱买的!” 谢澜道: “好,我赔,只要你能弄死那厮……” “你赔不赔爷都要弄死那厮。” 谢澜忽然扫一眼围屏: “你倒大胆,这样紧密的事,也不背着人。” 卫戍落了一颗棋子。 “这世上若只剩一人可信,必然是她,有什么她听不得的?” 谢澜嘲弄: “恨你的人多了,你就不怕她是别人照着你的喜好安置在你身边的……” 卫戍也看过围屏,眼神缱绻: “那我就认命了,能死在她手里,也算我圆满。” 转头又问: “你那娘子呢?” 谢澜摇头: “她当初救了我命,我已用尽全身力气回报她,这回我走,叫她和我一起走,她却不肯。” “人啊,生来就定了秉性。” “嘁,你不是半路转了性子?从前小意讨好!” 卫戍人生转折在十二岁,才刚刚又起波澜的被辱之事,所以人啊,不是被逼的无路可走,谁又会改变? “是啊,生生改了秉性。” “改了也没用,照样被人算计!” 二人互戳刀子,戳着戳着恼起来,蹿进院子大打出手,谢澜一声大喝,卫戍兜头一拳夯下去,咬牙切齿: “说了别吵醒爷娘子!” 姜瓷醒时已不见那个在他家吃饭的黄雀卫,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清楚,卫戍今日进宫怕是许多事要定下来,她便寻着有用的,开始为卫戍收拾行装。收拾着总觉少了这样短了那样,待收了一大包,忽想他办这差事必要轻装简行,遂解开又看,却又觉着哪一样都不能去下,为难的心烦意燥。 卫戍便拿着书,看她忙碌,看她烦躁,嘴角淡淡笑容,直达眼底。 这一夜,小意温存,道不尽的旖旎风流,姜瓷有心叫他安心,甚而少之的主动逢迎,倒叫卫戍欲罢不能,直到半夜。 天还黑着的时候,姜瓷觉着身边一凉,待要睁眼,却被人覆住眼皮,低且沉的声音挠着人的心肝: “你睡,还早。” 她唔哝应着又睡去,隐约听见沉闷轻微又似乎清脆的声响,然后靴底笃笃声响,眉梢凉润一吻,那人缓步离去。 姜瓷日上三竿才醒,到底二月中旬,天虽还冷着,却已暖和多了,她睁眼,看着空荡荡的屋里,恍惚想起昨日卫戍同她说过,今早要去上朝。 走的那样早想来没吃什么,姜瓷剥了几只昨日新鲜打上的河虾,洗净切了,就在屋里熬上了粥。米才下锅,听见门外声响,姜瓷回头,便诧然呆住。 门外的青年一身银甲,昂堂肃冷,个子高的人凭白给人一种压迫,然而面上罩着的黄雀暗纹银面具勾勒着妖冶弧度,魅与邪,端与肃,诡异的糅在一处,展在他一人身上。 她看的痴了,热血沸腾。 卫戍迈了一步,勾住她腰身往回一扯,她便离了地悬在他臂上,他的嘴唇便印了下来,缠绵悱恻,唇齿纠葛,生生吻的姜瓷浑身都颤栗起来。 “旨意已下,明日整顿,后日出发,我……” 他才松口,黯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她忽然勾住他脖颈拉下来,辗转反侧,好半晌,卫戍忽然闷哼一声。抬起头,迷蒙眼里带笑,他揩一下嘴唇,些微血迹,他取下面具,笑的邪魅,又扑下去咬住她耳垂,却又舍不得,最终只含了一下又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