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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该千刀万剐,多少回了!次次算计你性命!” 如今还牵连了春寒和梅青。 “娘子说的是。” 卫戍好言好语哄着, 再三保证春寒和梅青都不会有事, 才算安生下来。 而那厢春寒等人安置下,程子彦给二人诊治了,虽伤的不轻, 但确实没有危及性命,尤其春寒中那一剑,流了那么多血,且得好生休养。 “夫人的意思,就叫你们在此处养伤。” 宅子不大,方圆几里独一处的小院子,只三间屋,一个套间儿一个厨房。 春寒还昏迷着,梅青听了这些话,主子的心思自然明白。他垂着眼没有做声,程子彦拍了拍他肩头,也没说什么。 这事,谁也不好参言。 春寒一直没醒,晚上又发起热来,昏迷中不知梦到什么,激烈挣扎,梅青坐在旁边守着,怕她动的厉害再裂开伤口,便伸手握住她双臂,谁知春寒被制住竟挣扎的更厉害。 “姑娘,姑娘。” 梅青无奈,只能呼唤,试图唤醒她,春寒却不为所动。 “春寒。” 梅青没法子,唤了她的名字。这感觉真古怪,他还是头一回叫一个女人的名字。但可惜仍旧没有叫醒春寒,他没法子,只得俯身下去,制着她双手,用身子轻轻压制她的身子。 春寒被压制,愈发激烈,却也极快的没了力气,渐渐平复。但出了一场汗,略退了些热,梅青给她喂药的时候,她醒了。 盯着梅青看了好半晌,春寒才缓过神来,慌着要起来,梅青一手压住她: “没事,公子叫人把咱们救出来了。” 话一出口,心里又一阵古怪。“咱们”这个词儿,实在暧昧。 春寒哪里有心计较这些,听闻已然被救,才松了口气。浑身疼的厉害,头也昏沉,她强撑着四下打量,梅青瞧她神色便解释: “这里离得近,你伤的重,不宜挪动,夫人叫暂时在此处养伤,明日便会派人来照料你。” 春寒点了点头,就看见他袖管里顺着手臂淌下一股血,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梅青颤了一下,从前每每被人攥住手腕,都是要将他制伏,他仓皇甚至粗暴的抽回了手。 “你……” 春寒急的要坐起来,却疼的又跌回去。梅青回头: “没事。” 是方才春寒昏迷挣扎时,他用力压制使得伤口裂开。 春寒到底挣扎着起来了,看见桌上摆着的伤药: “得止血。” 梅青拿起药: “好,我这就出去。” 他去外间清理伤口,奈何血却一直往外流,索性索性直接把药粉撒在上面,蛰的一阵生疼。 春寒倚着门,看他半露出的身上斑驳的伤痕。 这不是她头一回看见,却仍然觉着触目惊心。她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人舍得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梅青觉着不对,回头就看见了春寒,他却没急着遮掩,她也是淡淡的,掩盖了痛苦心疼的眼神,默默转身回去。 这样很好,梅青暗自松了口气。 程子彦分明说了会派人来照顾春寒,谁知却一直没有人来,只有程子彦隔一日来送一回药和吃穿等物,梅青话少,程子彦也不说话,如此梅青便被耽搁在小宅子里走不得。毕竟春寒身边不能没人照顾,但两人除非必要,也都极少说话。 但经过这一回,春寒觉着她的心思是那么浅薄,因为对于皮相的迷恋,也或许后来因怜生爱,但终究对于梅青来说,都是负担。说来可笑,她对于梅青的了解,竟是这时候才算开始。他内心苍凉却又柔软,他对她的照顾事无巨细,温柔的令人沉迷,却又疏远的叫人难受。 但这些日子,姜瓷却是忙碌不堪的。 卫戍这半年大起大落,漭山的大功,朝中发布的他曾办下的差事,这么些年在大炎剔除几个虎视眈眈的边国安置在大炎的暗桩,单枪匹马去他国打探消息,粉碎了数次北徵意欲偷袭大炎的计划,甚至是朝中贪官污吏,也是他搜集证据拉人下马。 但摄政王没提这些年卫戍自掏腰包给皇家养兵的事,毕竟太丢脸,如今这些人也因卫戍被太上皇赶出黄雀而脱离黄雀,他们不再属于黄雀,而是属于卫戍一个人。 有时候摄政王也是暗叹,他那精明了一辈子的爹,老婆孩子都可以牺牲,到头来也不知是真精明还是假精明,放着卫戍这么个傻里傻气又有本事的人,不说好好拉拢,只想一味打压。 这世上的人,有人吃硬,但有人他是吃软的。 事实也证明,卫戍在离开太上皇后,才算是真正的腾达。 摄政王阅历在那儿,看人还是及准的,尤其卫戍是许璎的儿子,从前他怨恨许璎,如今知道恨错了,当初又多喜欢许璎,如今就有多心疼她,多痛恨自己。可许璎毕竟不在了,留在世上的,也只剩了卫戍一个。 不可否认,在得知一切真相后,狠狠压下了那股想要毁天灭地的痛苦心思后,他深思熟虑,过继老九,一般是因看重这孩子的性情。虽然从前糊涂过,但他请封的事对他还是有所触动。 在这个年岁,懂得避让真是不容易。 而;另一半,就是因为卫戍了。 老九和卫戍是有些情分的。 这孩子经受的委屈,不必他母亲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