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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支穿云箭(探案) 第31节

    “常小海知道鱼符放在哪里吗?”

    陈又炎摇头,“应该不知道,我搜遍他全身都没发现,他不过是想再敲诈我一笔离开平江府罢了。”

    这就是了,常小海从常孟诚言谈之间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常家待不下去了,便想着从陈又炎处多敲诈点钱远远离开平江府。

    可是却没想到,陈又炎却再容不下他的贪心,他若拿了先得的一百两偷偷走了也就罢了,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后来又去了常家寻找鱼符?”常孟诚房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或许不是常小海做的。

    陈又炎冷笑,“是。”

    “可惜你没找到,”束穿云举起手中的鱼符,看着暗淡无光的小小铜鱼,却生生要了几条人命。

    常孟诚不是废物,他心眼全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不然有谁会想起把鱼符藏在燕子窝里呢?

    若是把这点小心思放在买卖或是学业上,常家恐怕也不会如此潦倒了…

    想到此,束穿云斟酌了几句才又问道:“你来平江府到底是因何目的?”

    “我难道不能只是喜欢平江府的生活吗?”陈又炎闭着眼睛随意道。

    “你会吗?褚焱?”

    陈又炎倏然睁眼,随后又如释重负般笑了,“你们查到我的身份了,也是啊,过了这许多天了。”

    “说说吧,北苍国尊贵的储家二公子,为何千里迢迢来我们这名声不显的江南小城?”

    陈又炎,不,储焱,死死盯着束穿云的眼睛,“我若说为了一个秘密,你信么?”

    “我信,”束穿云面不改色,“我还知道这个秘密和束家有关。”

    储焱咧开嘴唇,嘶嘶笑道:“真是聪明…”

    “你到底在找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那就是…”储焱看着束穿云眼中闪过一抹紧张,忽道:“那就是,我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他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带着捉弄人后得逞的意味。

    束穿云失望的眨了眨眼睛,知道今日从储焱这里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了,她静静望着储焱,“无论你是谁,你都要为你犯下的罪恶付出代价。”

    说完,束穿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牢,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官府了。

    几日后,平江府早已人尽皆知的五阳湖画舫杀人命案终于有了结果,杀人凶手陈家公子陈又炎被判了斩刑。

    十里街上的茶楼里,说书先生的案前围坐满了要听第一手消息的茶客。

    “快来看,快来听,说起那杀害常家公子的凶手,据说名声是极好的,你道为何会杀人呢?全因两人爱上了同一个女子,只是那女子更为喜爱常家公子,陈公子才在一怒之下,因爱成恨杀人作罢…”

    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犹在耳边,束穿云在桌上放了几个铜板,缓步来到茶楼对岸的河边,伸手招了一艘乌篷船,踏上船离开了十里长街。

    二楼的房间里,窗口处正站着一个男人,他全身上下皆是黑色,狭长的眼眸中盛满了冷冽,尤其是左颊上一道深深的疤痕从耳郭直划到了嘴角,此刻他薄唇紧抿,望着乌篷船远去的方向面色复杂难辨。

    屋内落针可闻,他骤然开口,“都打听清楚了?”

    原来他的身后如影子般还站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面上如他一般也有一道疤痕,只不过疤痕生在眼尾,黑衣人抱剑立在墙角,闻言回道:“是,苏哥,人被关在知府大牢里,过几日便要问斩了。”

    黑衣人默了默,还是问道:“为何要救褚焱?让储焱把消息散出去岂不更好?”

    语气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阿修,你要记住,我们的仇人不是他一个人,他若身败名裂于我们并不利,至少不是现在,鹬蚌相争,只会渔翁得利。”

    见黑衣人脸色不忿,他缓了语气,“去看过你meimei吗?”

    黑衣人面色柔和了几分,摇了摇头。

    “你未去见她?”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还活着,她跟着束家小姐过的很好。”

    男人顿了顿离开了窗边,转身来到了桌前,桌上正放着一个斗笠,他拿起斗笠戴在了头顶,离去前道:“让人准备好,今晚行动。”

    “是…”

    第36章 画舫上的亡命鸳鸯26

    又是夜幕降临,海云院里,灯火阑珊,海烟房里,几个男人正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来呀,美人,来爷亲一个,”胖胖的男子搂住海烟,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的存在。

    海烟试图推开男子,“爷,海烟为您斟酒。”

    “不不,”男子喝了一口手中的酒,“爷喂美人喝酒才有滋味,”说着便嘟起嘴要亲海烟。

    这时,一道懒懒的声音突然响起,“只喝酒也忒没意思,海烟,你去弹个曲子听。”

    “是,元公子,”海烟急忙用力推开了男子,爬起身两步坐在了琴边,对元泊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胖男子甩了甩袖子,很不以为然,“元兄弟,惯会怜香惜玉…”

    “二哥恐怕不知,海烟姑娘可是元兄的相好,”谢羽风摇了摇手中的酒杯,似是无意。

    “原来如此,”胖男子靠在了榻上,依旧两眼色迷迷的打量着海烟,“元兄弟艳福不浅。”

    元泊望着二皇子秦霆,烦不胜烦,他已有好些日子不来海云院了,今日不过是来海云院打个转,好巧不巧的遇见了谢羽风和秦霆,推拒不下,也只得陪着他们喝两杯。

    忽然几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窗下响起,元泊眉头一皱,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我先失陪,两位继续,”元泊毫不迟疑的起身,打开门向外走去。

    秦霆头也未抬,只看着海烟目不转睛,谢羽风也只端着酒杯盯着海烟。

    “主子,”元泊刚到门外,一道人影就匆匆从楼下奔来。

    “出了何事?”

    元义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元泊握了握拳,“伤亡如何?”

    “只有几人受了伤,但都留着一口气。”

    “多久了?朝哪个方向去的?”

    “一个时辰前,老李追了过去。”

    “你先去,我稍后就来。”

    元泊转身回了房内,元义一溜烟的又离开了。

    清江河水奔流不息,一辆马车正静静停靠在河边,远处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在这静夜中尤为刺耳。

    马车里的老人急忙掀开车帘向马蹄声来处望去,只见一匹骏马渐行渐近,在月色的映照下,马上的人也越来越清晰。

    “吁”马儿在距离马车一丈处停了下来。

    马上的黑衣人一跃跳下马背,他身后还有一人趴伏在马背上。

    老人急急上前和黑衣人一起搀扶着马背上的人下了马,待人站稳后,月色下,露出一张满是污迹,伤痕累累的脸庞,不是储焱又是谁?

    黑衣人一转身又上了马,他身侧的长剑划过一道弧光,闪了储焱的眼睛,他居高临下的对褚焱道:“你们走吧。”

    音色凉如水,褚焱心头一颤。

    “替我转告谢大人,多谢相救,”褚焱拱手。

    “我并不想救你,我恨不得杀了你,”马上的黑衣人紧握着剑柄,极力抑制着拔剑的冲动。

    “快走,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否则…”

    剑刃出鞘,在月下闪着幽光,“我必杀你…”

    褚焱神色微变,但还是拱了拱手,在老人的半扶半抱中上了马车。

    “驾…驾…”马车渐渐远去,黑衣人手中的剑无力的送了回去。

    他仰起脸,忍住眼角的泪滴,望着月色喃喃低语,“爹,将军,是靳修对不起你们,你们放心,总有一天,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月光下,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覆着面纱的眼角滑落,眼尾赫然是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待元泊循着李捕头留下的踪迹赶过去时,只看到了城墙边上元义和李捕头的身影。

    元义正扶着昏迷不醒的李捕头,见元泊赶到,对元泊指了指南城的方向,元泊望着南城,不期然想起了束穿云,他心头一紧,飞身踏上屋檐,向着南城的方向奔去。

    束家的院子一派安静,束穿云却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这些日子她一闭眼便想起小月的jiejie躺在戏台上的那一幕,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悲伤。

    伤悲明明不是她的,却又是如此真切,亲眼看着杨氏自缢,是小小的束穿云挥之不去,永远留在梦魇里的痛苦。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了眼窗外的月色,暗夜幽香,院子里的花都开了。

    她披衣起床,“吱呀”一声开了门。

    院中有人,她敏锐的抬头,就见距她两丈之外,正有三人对峙而立。

    其中的两人她自然熟悉,一个是园子,另外一个是宗叔,只是还有一人…

    她蹙起了眉头,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似曾相似。

    “小姐,快回去,”宗叔急切说道。

    园子慢慢向她靠拢,手中的长剑剑尖丝毫不离的指着黑衣人。

    黑衣人只默默站在那儿,身上也不见任何武器,他忽然抬手,园子持剑向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束穿云忙道:“园子,小心。”

    园子的剑已指到了黑衣人的眉心,只见黑衣人身形一转,轻轻捏住了园子的剑尖,“砰”,剑身发出一声响亮的轰鸣,园子的手臂一震,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黑衣人回身,他脸上的面纱也随之掉落,左脸上赫然是一道伤疤,束穿云脱口而出,“果然是你。”

    “小姐?”宗叔和园子惊诧的看向束穿云。

    束穿云对宗叔和园子道:“我认得他,宗叔,您和园子先去睡吧。”

    宗叔和园子紧盯着束穿云,束穿云点头,两人虽有些犹疑但还是各自回去了。

    束穿云静静的看着两丈之外的人,笑了笑,“沈大哥,进来说吧。”

    沈南苏,望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柔色和欣慰,温和了颊边的冷冽。

    束穿云点上了烛火,为沈南苏斟了一杯茶水,“水有些凉,沈大哥将就些。”

    随后她又问道:“沈大哥怎么也来了平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