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页
夏语冰被他盯得有些犯怵,笑意渐渐敛了,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总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你昨晚……”林见深说了三个字,忽的又住了嘴,调开视线说,“算了,没什么。” 你这语气是怎么回事?误拿了隔壁‘欲言又止委屈小媳妇’的剧本吗? 夏语冰心中腹诽,朝林见深的背影说:“哥,你是不是还为昨晚那事生气呢?其实是你误会了,我那句‘老公’是开玩笑的,不是在叫你,所以你不要觉得是我调戏了你哦,你是我哥嘛!” 听到解释的林见深脚步一顿,脸色并没有因为这话而变得缓和,反而更加僵硬了。不过他背对着夏语冰,因而夏语冰没有看到那眸中那一瞬的别扭和茫然。 “我没有生气。”片刻,他拿了干爽的衣物进了一楼的浴室,语气依旧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不悦。 夏语冰洗净手,将小面团擀成巴掌大小的薄面片,朝浴室里喊道:“我给你做烧麦,你别生气啦!” “都说了我不是在生气!”浴室里,林见深闷闷的声音伴随着水流声传来。 接下来几日,林见深都有些怪怪的。 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只是好像话多了些,时不时会蹦出几个令夏语冰措手不及的问题。 比如:“人类是怎么寻找配偶的?” “婚姻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爱’一个人的具体表征是什么?” 夏语冰答得含含糊糊的,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隐隐作痛,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说:“哥,你问一个单身了二十一年的姑娘这种问题,良心不会痛吗?” 林见深倒显得有些惊讶:“你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吗?” “爱过啊,我的父母、外婆,还有爷爷奶奶,我都很爱他们。但这种爱不是你说的那种,这是一种亲人之间血脉相连的牵挂,而你说的,大约是夫妻之爱。”夏语冰将成熟的西红柿和茄子采摘好放入竹篮中,回想了自己的中学生活,叹道,“高二时倒是答应了一个男孩子的示好,但是第二天就分手了。” “为什么?”林见深停下了手里的农活,表情认真而又好奇。 “就,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他总想带着我出去炫耀,才一天就弄得学校人尽皆知,好像我只是一件可以给他长脸的奢侈品,不顾及我的感受……再说,我根本不爱他,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不到半天就后悔得不行。” “那,你那个学长呢?” “……呃?”夏语冰一噎。 “就是那天跟你视频的那个。”林见深补充。 “他就更不是啦!”夏语冰突然觉得很羞耻,尤其是对上林见深那一双求知的眼睛,总觉得自己的秘密都被窥探了去,忙止住话题说,“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这么感兴趣?有喜欢的人了?” 林见深垂下眼,良久才说:“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也许一辈子也无法学会你们人……那些复杂的情感。” “我们人?难道你不是人吗?”夏语冰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我也差不多,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 林见深极短地笑了一声:“我以前觉得‘爱’这种情感是多余的,现在看来真是玄妙,或许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就像是婆婆和她的配偶一样。” “外公?”夏语冰有些不赞同,低头擦了擦指尖的露水,低声说,“外婆为外公付出了那么多,守活寡守了一辈子,自然是深爱着外公的,但外公未必爱她。我看了外婆的日记,她等了外公四十三年,直到死,外公也没有回来见她。” 林见深扛着小锄头走过来,似是安慰般按了按她的肩头,低声说:“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七月初,雨后的太阳格外热辣。 夏宗泽寄来的水果和甜品材料已经到了镇上,因为比较大件,依旧需要去镇上快递点去取。 夏语冰戴着遮阳帽和墨镜,手里提着两罐准备寄往杭州的泡菜,回身锁好门,就见林见深开着借来的农用小货车过来了。 夏语冰有些担忧,将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来,“哥,你这无证驾驶行不行啊?” “我经常替三叔跑运输,没事。”林见深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朝她抬抬下巴,“快上车,下午还要回来干活。” “你得庆幸乡下交通管制不严。”夏语冰嘟囔着,爬上副驾驶坐好。 车辆行驶在山间,周围一片赏心悦目的苍绿,打开窗,有凉爽的山风拂来,吹去夏日的炎热。 夏语冰手按在帽子上,免得遮阳帽被山风吹走。她正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出神,却见林见深瞳仁一缩,忽的踩了刹车。 吱—— 车胎在地面擦出一条长长的刹痕,夏语冰的身体猝不及防前倾,又被安全带勒回,重重撞在椅背上,顿时龇牙咧嘴。 “怎么了?” “前面有东西,是活物。” 说着,林见深解开安全带,开门下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 林见深:“夏语冰,你真是个不矜持的人类!就算你叫我老公,我也是不会和低贱的人类在一起的,你听见了吗?” 过了一阵…… 林见深不开心:“夏语冰,你都叫我老公了,为什么还不愿意和我□□……我是说,交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