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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时轻被他这样子弄得心慌,忙跑去老头卧室,打开门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没人! “爷爷呢?没在家吗?” 高恙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呆滞地去到客厅,一眼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信封。 “才八点多,他是不是找杨老头……”时轻也看见了桌上的信封,他看了高恙一眼,“要,要我帮你看吗?” 高恙摇了摇头,自己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一页信纸半张字,开头第一句便是:我出远门玩去了,勿念。 护了孙子一辈子的老头,这次好像只能缺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感冒了状态不好,这章可能有不太顺的地方,回头再改吧,宝子们天冷注意保暖,晚安! 感谢好的,休休,biubiu,无的营养液! 第40章 缘来缘去 老头走了,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病床上难堪的咽气,离开是他一生最后所求的体面。 时轻最近繁忙之余总会不自觉地想到老头,想着该如何全了他最后的体面。老头这个阶段已经出现了癫痫抽筋手抖这些症状, 他虽然坦然地求助了家人, 也无所谓地自嘲, 但任谁都知道他心里不可能好受。 再发展到最后,他不能自理的时候, 又该多么痛苦呢。 时轻发现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他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老头更体面一点,大约人到了这个阶段都是无能为力的,金钱人脉都不行, 除了一口安乐,没有什么能成全体面。 老头以出远门玩的姿态离开,不失为一种体面, 他只是出去玩了,趁着最后的时光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在享受最后的生命,而不是在亲人面前垂死。 所以时轻难过担心之余, 他心里尊重老头的选择。 但他不能决定高恙的想法,他看着高恙说:“羊羔,现在也许还来得及。” 高恙一言不发地逐字看完信, 折好,重新放进信封里,这才朝时轻点点头, “走吧。” 时轻觉得高恙他内心应该是矛盾的,他一方面认可老头的选择,一方面又放不下亲人的责任。 现在去找老头, 是顺应自己的内心,至于结果,谁也不愿多想,因为这道题就没有答案。 杨大妞跟老虎闻讯赶来,也加入了找人的行列。 “什么时候走的?”杨大妞问道高恙。 高恙摇摇头,“我今天一下午没在家。” 这就有点悬了,一整个下午,去哪都有可能,不太容易找了。 从八点一直找到天亮,朝阳升起的时候,四个人精疲力尽地坐在高恙家客厅里,全员沉默。 他们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今天下午看见过老头的人也都问过了,看见他的人不少,可谁也具体说不出来他去哪,线索就没出这一片儿,可这片儿就是没有人。 这个世上,自己之外的人终究都是过客,相遇或长或短,在意一时片刻,都不能有始有终。 “你们跟老头聊过了吗?”杨大妞看着桌上的信问,“这两天他有说过什么?” 时轻代替高恙说:“聊了,话都说开了。” 但一个人最终想的是什么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别人能窥探些许,却难知全貌。 杨大妞叹了口气,“一样米百样人,你们家老头太要强,拒绝一切丢自尊的可能,我家老头没皮没脸,他巴不得他躺床上的时候全家都围着他伺候吃喝拉撒。” 老虎看了看他恙哥,问了大家都想问却不敢问的:“还,找吗?” “找,该找还是要找,但高恙你俩得有心理准备,很难找到。”杨大妞说,“我看杨叔是放放心心的离家的,他自己没有遗憾了,咱也该认命,这世上终究没有最好的告别方式。” “嗯。”高恙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吃点东西再走吧?” “家里有吃的吗?”杨大妞怀疑两个大小伙子的自理能力,撸起袖子去了厨房,“我去下碗面吧。” 一直到年底,家里还是只有两个大小伙子,老头没找到,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他出去玩了,没有归期,充满遗憾的告别方式,却又好像有它独有的平静与美好——没有痛不欲生的眼泪,没有铺天盖地的哀悼,老头成全了自己,似乎也成全了大家。 生活还要继续,很时轻就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高恙也回归了无度的演出,多亏了那盆脏水,在酒吧堵人的粉丝几乎没了。 老板挺够意思的,原本高恙因为脏水事件要退出理想乐队,但老板满不在乎,他说信的人让他信,不信的自然还捧你,走一波人再来一波人,缘来缘去的,不就那么回事么。 乐队成员那更是不在乎这个,他们喜欢跟高恙玩音乐,就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天年二十九,这年最后一天演出结束,高恙跟老虎结伴离开酒吧。 “今儿你俩谁接谁啊?”老虎暧昧地问。 他恙哥恙嫂,这对假夫夫,玩得比谁都真,每天晚上谁先下班谁接,没有一天落单的。 “估计还是我接,他完事还早。”高恙看了看微信消息说。 其实现在老头不在了,他俩用不着这样做样子,但谁也没提这事,都默契地延续着原先的习惯,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得嘞,我自己走吧。”老虎摆摆手跟高恙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