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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死了,我绝对买最好的棺木,最好的坟地,让你舒舒服服下葬,快快乐乐投胎。 可话到了嘴边,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嗓子像是被黏住了一样。 风里似乎有人轻声而笑。 剑声四起。 “拿住他!” “别让他跑了!” 亲卫的声音变得慌乱。 祝仪心头一跳,转身回头,道路上只剩下东倒西歪的亲兵与亲卫,哪里还有谢年舟的身影? 连谢年舟死后埋哪都想好的祝仪愣在当场。 片刻后,祝仪回神,意识到自己再度被谢年舟所骗,她的脸色极度精彩,再也绷不住身为太守之女要讲文明有素质,直接破口大骂,“好你个谢年舟,亏我以为你受了伤,不忍看你上黄泉,没曾想一切都是你装的!” “你有这能力还需要我给你收尸吗?” “你日后给我收尸得了!” 祝谦看了眼恼羞成怒的自家女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方才你说那些人被他所害,我并不相信,而今看来,的确是他所为。” “此人的确有些手段。” “他的手段全都用来骗我了!” 一瞬间,祝仪心里什么可怜愧疚不安全消散了,恨不得把谢年舟碎尸万段。 祝谦莞尔,“谢崧豢养出来的钉子,能追你至此为你受一剑,又与你说上那些话,已是十分不易了。” 听到这话,祝仪想起谢延兴对她说的话,登时紧张起来,“阿爹,谢延兴说他下一个目标是我表兄。” “表兄领兵去黑风寨剿匪,贼寇悍勇,若再得谢年舟出手相助,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阿爹,你快想想办法。” 祝谦虎目微冷。 亲兵道:“太守,天子命您去晋阳平叛,晋阳叛军兵广粮多,城池固若金汤,本就不易攻取,若您再分兵助陆少将军,只怕于战事更加不利。” “阿爹要去晋阳?” 祝仪有些疑惑,“晋阳的叛军猖獗不是一两日了,天子怎会这个时候让阿爹去晋阳平乱?况表兄也去了黑风寨剿匪,表兄与阿爹都不在......阿爹,这别是谢崧那只老狐狸又在使坏吧!” 想到这种可能,祝仪恨得牙痒痒,“表兄前脚去剿匪,天子后脚便叫阿爹去平叛,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谢崧眼馋邺城不是一两日了,这必是他在中间捣鬼,阿爹,我们不能上他的当,您不能去晋阳,表兄也得赶紧回来,谢崧肯定还有后手,谢年舟更是一个定/时/炸/弹,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亲兵一声叹息,“女郎,圣旨已到,太守不去晋阳,便是违抗君令,违抗君令者,四方诸侯可群起而攻之。” “女郎,眼馋邺城之人,又岂会只有一个谢崧?” 祝仪头大如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明知道是圈套也要往里跳吗?” “谢崧的阳谋,从来叫人防不胜防,但此事未必没有破局之法。” 祝谦眯眼看着路上的血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且看着吧,天亮便有分晓。” “聪明之人往往为聪明所误。” “不拿人当人的人,从来留不住人心。” 祝仪:“?” 有点没听懂亲爹的话。 “阿爹——” 祝仪刚想问,祝谦的一双大手便下来了,拍着她的肩把她推进府门,“仪仪,上天不会辜负善心人的。” 是夜,一支利箭划破长空,直直钉在祝谦书房墙壁。 箭羽上绑着两张地图,一张黑风寨,一张晋阳城防图。 作者有话要说: 过来人祝谦:小伙子很上道嘛 谢年舟:我走过最长的路,是岳父的套路 第16章 祝仪拿着地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烛火摇曳着紫檀木屏风上的狩猎纹,祝仪思绪一发不可收拾。 她想起初见时谢年舟清冷眼眸,就那么漠然看着她,仿佛在看死物一般。 那时的她对谢年舟来讲,也的确与死物没什么关系。 可是后来呢,后来她给他“盖被子”,“帮助”他除去恶奴,甚至在他要杀谢延兴的时候给他“递剑”,最后是她给他收尸。 披着艳皮在人间行走的修罗终于有了活人气息。 乱葬岗的夜风把火把吹得明明暗暗,火光之下的他也是阴晴不定的,他刚刚伸出便又缩回去的手,似乎并不是只想换只手拿火把。 更像是想伸手触碰,自己看到的是否是真实。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在乎他的生死。 纵马而来,万险无阻。 只为了给他收尸。 但他最后还是缩回了手。 是害怕眼前的一切是镜花水月? 她突然有些明白,谢年舟为什么要送给她地图了。 与其说谢年舟想帮她,倒不如说是帮自己。 谁不想活在阳光下,堂堂正正做个人呢? 祝仪想了想,觉得自己需要跟系统好好聊聊,“系统,有没有那种可能,我跟谢年舟一辈子井水不犯河水?” “我不去想方设法搞死他,他也不来抄我的家,平平安安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弄得两败俱伤呢?” 【滴——检测到男主对宿主的好感度为30,达成成就点头之交,此时的男主对女主并无恶意,对女主的家族也无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