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时[穿书] 第1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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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过世间无数奇珍异兽,当初都没想明白,这样一个误打误撞到他怀里的丑蝙蝠,为什么一滴血就能和他结下灵魂契约。 原来都是因果。 魔神再次陷入沉默,随后恨极怒极地笑了:“我还没想到,你竟然愿意用身体当做囚笼,永久地封印我。” “这没什么想不明白了。” 言卿垂下眼睫,声音很淡很轻:“这世间谁不是用身体做牢笼,束缚住心里的魔魇呢。万年前,九天神佛和你才是意外。” 言卿在暗处走了太久,刚出山洞的时候,天地白光让他眼睛有一瞬间眩晕。 今天好像就是谢识衣封印忘川的日子,将忘川封印,也是将那些所有多余的邪念封印,还天下太平。 言卿从没来过霄玉殿,不熟悉这里,但他刚出来就在风雪中看到了一个故人。 镜如尘。 言卿有些错愕,他现在的模样非常妖邪诡异,墨发红衣,血碧异瞳。但是镜如尘好像就是在等他一样。年轻的浮花门主温婉从容,纯白的衣袍上鹤羽翻飞,望过来时微微一笑,清瞳若水。 “言卿。” 言卿听上重天的人喊他,一直都是“燕卿燕卿”的,只有谢识衣一人喊他真名,就像只有他一人喊谢识衣一样。骤然听镜如尘直呼名字,他还有些不习惯但想见谢识衣的心现在已经战胜一切,言卿沙哑道:“带我去找他。” 镜如尘说:“我在这等你,就是为了这事。”她似乎是见言卿现在虚弱异常,稍微扬手,周遭的风雪微微绕开,一股暖意随着空气贴近。 镜如尘道:“其实封印大典已经进行到尾声了,但是出了一点差错。” 言卿:“差错?” 镜如尘道:“对,谢应处理了魔域百城城主,也处理了秦家和四百八十寺,但在封印忘川的最后变故途生。原来还有一些魇没被收纳进去。这些魇都在合欢派那位叫白潇潇的小弟子体内。” 言卿手指微动。 镜如尘继续说:“谢应坐阵霄玉殿抽不开身。白潇潇体内有四位化神期的修为,不肯伏诛,趁乱重伤数人逃出,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他。” 言卿看她:“但你却在这等我?” 镜如尘微笑说:“白潇潇能力再大也大不过上重天,我不急于此。路过此地,想着你今日可能会出来,就停下了。看来我没猜错。” 言卿抿唇,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眉眼的风流邪气便变成深冷戾气,看起来很不好接近。但是镜如尘好似并不在意这些,她说:“言卿,你知道谢应百年出关之时雪停了吗?” 言卿说:“知道。” 镜如尘:“霄玉殿的雪是天道秩序所化,雪停了代表了什么,我想你我都清楚。” 言卿出神了会儿,垂眸说:“我现在清楚,无比清楚。” 霄玉殿雪停了,意味着忘川的苏醒,也代表着天道的苏醒。 镜如尘往前走,裙裾之下银色流光浮动,她缓缓道来:“言卿,我是镜如尘是双生子,我们之间虽然有一盛一衰的诅咒,但是某种意义上我们意念是相通的。在她死后,我想了很多,魇到底是什么?从最开始的病、到诅咒、到神的恶念、到人的恶念。” “恶念积攒过多,就会在识海深处化为魇。镜如玉有魇,可是紫霄也有魇。我知道镜如玉并非好人,可是紫霄呢?” “紫霄一生所杀都是jian恶之人,哪怕是为镜如玉利用的那些年,也会查明一切才下手。他这样的人,如果都说被魇所控——我和你,和万万人,谁又真能肯定自己不会有入魔的一天。” 言卿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魂丝。他听完镜如尘的话,才哑声道:“你想问什么?” 镜如尘听他质问神情呆了一秒,随后在风雪中悠悠笑开。 她回视言卿,但是眼里却好似笼着一团茫茫的雾霭:“因为这世上所有人都告诉我,人被魇cao控的时候,是没有理智没有七情六欲的。可是镜如玉在汀澜秘境中扑了过来,她替我扛下了赤灵天火、扛下了坍塌的天壁。我知道这是她欠我的,但我就是不懂,原来被魔魇cao控的人也会做出这种事吗?” 镜如尘说:“我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她的嫉妒产生的那么早,可是年幼时她喊我的每一声jiejie都是真的,对吗?” 她清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笑了下,云淡风轻说:“或者,我想知道的答案是,从来都是人控制魇,不是魇控制人,是不是?” 言卿听完,沉默一会道:“是,诞生于自身的恶念,没有身不由己。只是有的人愿意控制,有的人不愿控制罢了。” 镜如尘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再说话了,唇角笑笑,神情在大雪中看不明白。 她带着言卿往霄玉殿的主殿走,跟他聊完镜如玉,又跟他聊起了紫霄。 “你或许想不到,镜如玉还没成为浮花门主之前,也曾对紫霄有过恻隐之心,但他们谁都觉得对方蠢,觉得对方执迷不悟。” “紫霄觉得镜如玉多行不义必自毙;镜如玉觉得他为了一群死人而活愚不可及。不过他们谁都叫不醒谁。” 镜如尘淡淡说。 “紫霄少年时便凶名在外,嫉恶如仇,宁错杀不放过,杀尽天下不忠不义不仁之士。直到被jian人所害,误杀满门,才让他的性格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时怼刀是天兵神器,一怒血三尺,但是紫霄后面的几百年,我从没见他动过怒。” “他一生都在负碑而行。” 镜如尘笑笑。 “可能他也在后悔吧。当初那个雨夜,推门的时候如果冷静一点,不让愤怒灼烧理智,是不是就能看清楚一切。” 其实早在最开始,就有人向他们证明了魇不是无药可救的,可是当时没人在意这段往事。 忘情宗看到的那片青枫林,漫漫长路通向回不去的故乡。 他们只看到凤凰魔种后面的秦家阴谋,看到一颗鼻尖痣引起的权力纠缠。 魇诞生于人的身体,就属于自身,甚至都不需要去寻找平衡。 善恶黑白,爱恨得失,本就是相辅相成。 不必惧怕。毕竟强制剥离魇的后果就是这万年的孽债。 走到一半的时候,言卿指间的魂丝突然微动,缠紧他的手指。言卿停下步伐,偏头跟镜如尘说:“等等,先去个地方吧。” 镜如尘虽然诧异,但还是跟着言卿一道。他们二人都是当时修真界巅峰的人物,一路上畅行无阻。言卿来到了这里的一个偏谷,两座山峰挺拔陡峭,立在薄雾轻雪里。 他沿着魂丝的指引,跟镜如尘一起往谷中走,随后看到了一个山洞。一个下山的山洞,里面的寒意已经散了很多,开始长出一些植物来。化神修士可是黑暗视物,但言卿之前和魔神两败俱伤,从袖中掏出一颗夜明珠来。 明珠照着青苔暗处滋生。 脚步沉沉回响在山洞内,如同岁月的回声。 言卿听到了惶恐的抽噎,和隔着一堵墙清晰的对话。 “现在九宗弟子都在找我,他们要把我绑起来,他们要杀了我。颜乐心现在也视我为洪水猛兽,我回不去合欢派了,我哪也去不了了,见水哥哥,救救我。”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救救我,见水哥哥,你帮我引开灵药宗的人。潇潇现在身体好痛,动不了了。” 言卿绕开石壁,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怎么都以为不会有交集的人。谢识衣处理秦家,邀天下共观,如今这里集聚了不少九宗弟子。 一墙之隔,是终于在南泽州重逢的燕见水和白潇潇。 灵药宗的道袍清透如流纱,绣着草木图纹,在风中缥缈。燕见水的容颜也丝毫未变。 他也参加了这次青云大会,不过他是外场,跟言卿他们没有任何交锋。燕见水是回春派的大师兄,对医药多有研究,天赋也不错,于是青云大会后得以拜入灵药宗。 燕见水眼神惊讶,皱眉道。 “潇潇,他们要找的人原来是你吗。主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九宗和仙盟为什么要抓你。” 白潇潇一下子扑了上去,哭得一双兔子眼通红:“见水哥哥,别问了,我现在好痛啊,你带我出去吧见水哥哥。” 对于燕见水来说,他从小就把白潇潇当未婚妻,护他爱他好像已经成为习惯。愣了愣,还是点了下头,扶着白潇潇往外走。 白潇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到谢应坐于霄玉殿垂眸视下时看他如看死物的眼神,一瞬间痛不欲生。他手指抓着燕见水的袖子,颤声哽咽说:“燕卿,燕卿都是燕卿那个贱人,都是他害我。” 燕见水呆住,他到南泽州后自认和那些人的差距,闭关苦修,常年呆于洞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燕卿不是都嫁与谢应为妻了吗,他为什么要害你啊。” 白潇潇被彻底激怒,“他就是个小偷,就是个骗子!” 燕见水:“好,别哭了别哭了,好他是骗子,他怎么了?” 白潇潇带着哭腔说:“明明最该嫁给谢应的人是我。” 燕见水张了张唇,咽下了嘴里的话。 ……可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妻啊。 镜如尘目睹这一切微微愣住。 她身为浮花门主之女,从小身份尊贵,后面哪怕失去也是被飞羽保护得无忧无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景。 言卿见这一切,意味不明地笑笑,他举着夜明灯,像是回春派刚醒看这混乱狗血的闹剧一样。 燕见水带着重伤的白潇潇离开此地,甚至帮他打掩护欺骗同山洞内的灵药宗长老。 后面在出山洞前,又遇上了同样在此搜寻的合欢派弟子。颜乐心知晓白潇潇是魔种后,想到那些床事恶心地快吐了。没了忘川之灵,白潇潇身上对男人的“蛊”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见到燕见水和白潇潇,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来。 “啊啊啊见水哥哥,杀了他!” 白潇潇恐惧地躲在燕见水后面,指使着燕见水杀人,但颜乐心毕竟是合欢宫少宫主,哪是一个天资愚钝的修士可以对抗的,他轻而易举制服了燕见水,然后阴沉地盯着白潇潇:“贱人,你想跑去哪里啊?” 白潇潇连连后退。 燕见水见此豁出命去拦住颜乐心:“潇潇,你快跑!” 白潇潇含泪,无视为他七窍流血的燕见水,直接头也不回往外跑。 外面是一片旷野,风雪茫茫,把飞鸟都隔绝,旷野尽头是一座悬崖。 白潇潇退无可退,站在悬崖边,话都说不出来了。燕见水趁颜乐心轻敌,用了些南泽州名门弟子不屑于用的阴损招数,暂时将他制服,然后捂住胸口,去找白潇潇,看到白潇潇一个人在雪中瑟瑟发抖,燕见水吃力地走过去:“潇潇,你没事吧。” 白潇潇回望他,眼里灰白绝望,好似受了全天下的辜负,委屈得不行,他说:“见水哥哥,帮帮我,我想活下去。” 燕见水:“潇潇……” 白潇潇焦急地说:“你帮我引开他们好不好,见水哥哥。” 燕见水:“潇潇,你要我做什么?” 白潇潇说:“我给你喝我的血,你换上我的衣服,帮我引开他们。” “好。” 但是这冰天雪地的霄玉殿,所谓引开,就是亲手把换好衣服有了气息的燕见水推下悬崖。 “潇潇?!”燕见水错愕地抬头,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伸手攀住了边缘。 白潇潇眼中碧绿一片,愤愤踩着他的手,跟疯魔一样哭着说:“见水哥哥,你不是爱我嘛,救救我吧。你让我活下去好不好?” 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癫狂的状态,眼睛变绿的瞬间,白潇潇忽然察觉什么东西,锐利地钻入眉心。 他惨叫一声,跪在雪地中,抬头,逆着光影看着不远处一男一女。 言卿牵动着手中的魂丝,墨发飞扬。 表情和目光,和高高在上的谢应一模一样。 倏地一下,白潇潇的眼泪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