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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狗一见茗棋,反倒歇了嚎声,兴奋地摇着尾巴来回转圈,间或夹杂些小声的呜呜。 茗棋也不管那狗,径直抬步往小堂屋里走。 这时,耳房屋中走出个拿着刀的四十岁大身材纤瘦的妇人,穿着灰布褂子,腰上裹了个做饭用的白襜,头发也不知梳没梳的,只随意在后边别了根儿筷子。 妇人面色有些惊讶,转而窃喜,收起刀就问,“大丫啊,你咋回来啦?” 茗棋一听妇人这话就皱了皱眉,“怎么,我就不能回来了?” 妇人尴尬地笑了笑,心虚地看了眼车底下藏着的几坛子酒,“哪能啊,你在大户谢家里做活,娘脸上沾光还沾不够,哪会赶你走?” 茗棋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垂下眼睫往屋里走。 妇人也忙笑着跟茗棋往屋里走。 “大丫啊,你这个月挣得多不多啊?” 茗棋顿住脚步,皱眉,“做什么?又去买酒喝了?” 妇人嘿嘿笑了两声,“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我也就这点嗜好了,况且,那谢宅里的公子有钱的很,你在那里又得脸——” 听着茗棋心里就窝起火来,冷声打断她,“再有钱又不是我的钱!” 妇人嗐了一声,“那你就想办法变成你的钱不就成了!” “够了!”想办法想办法,她如今都被赶出谢宅了,还要怎么想办法!自己不知道挣钱,就知道问她要! 茗棋皱眉瞥了妇人一眼,“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当然想要! 妇人伸出手,堆着笑的脸满是细纹,“看来大丫你这回挣了不少,是那公子给你的?” 茗棋不耐烦地走到堂屋,择了个比较干净的圈椅坐下,不耐烦地从袖中掏出两块碎银子。 那妇人一看眼睛眯得更甚了,“大丫~” 只是,手伸过去的时候,却见她家大丫陡然合上了手,又收了回去。 妇人登时变了脸,“小丫头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糊弄你老娘呢!” 茗棋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这次,你得给我做件事,我才给你。” 妇人有些不乐意,嘟嘟囔囔不情愿,“怎么给你娘钱都得做事儿啊!” 茗棋眉一懔,登时就站起了身子,“你不愿意要,我这就走。” “别——” 妇人哎呦着拦住茗棋,“别呀,我做,我做还不成吗。” 茗棋本就是唬她一下,见此情景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我要你盯着谢宅,你看到有马车出去,就要留心了,要看带的有丫鬟没有,要是能看见马车里都有什么人更是好。到时将看到的消息传给东街之源当铺的伙计石头。” 顿了顿,茗棋将之前合在手心的碎银子递过去,“这些,还都是小钱,你先拿去,只要你说得准确,之源当铺的伙计还会另给你银子,到时,我也给你。” 妇人喜笑颜开抓起了茗棋手心里的碎银,“可是大丫啊,这盯着谢宅做什么,你不就在谢宅嘛,还用你娘这么盯着?” 茗棋眉毛皱了皱,冷声喝起她来,“我呆在谢府自然有事情忙,哪顾得着这些!有银子给你就够了,你少问这些有的没的!” “诶呀,不问就不问,这么凶干什么!” 茗棋则紧紧盯住了妇人,“我可警告你,这钱是多,可这是上边交待的顶重要的事情,要是弄砸了,你女儿大概就没命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妇人本还想着偷几回懒儿,去喝几回小酒儿,一听见茗棋这样说,不禁吓了一跳,正准备张嘴问这怎么跟小命儿扯上关系,就想起女儿先前的冷喝声,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连连点头。 茗棋见她如此,也就稍稍放下心来,声音也缓了下来,“有没有东西吃,我饿了。” “有有有,正擀着面皮呢,你就回来了,” 妇人急急朝门外往东侧的耳房看去,看了眼就匆匆走出去了,远远地能听见妇人的声音传来。 “水好像开了,你先坐着,我去瞅瞅去。” 茗棋也没回她,她现在想的是待会儿拜访路大娘的事。 她在谢宅当差的时候,厨房的路大娘曾求她办过事儿,如今这般,找她是正好。 既然陆小姐让她探听消息,那就肯定不是盯着谢宅这么简单,毕竟,她的有用,还在于她是谢宅的老人,这是任何盯梢儿的都比不得的,所以,待会儿她还得去路大娘家坐坐。 申时。 前三巷子。 路大娘远远瞧着自己家门口这儿站着个人,这背影倒看着挺眼熟的。 踮脚仔细打量了下,路大娘惊讶地拍了拍大腿,噫,那不是茗棋那丫头嘛! 快步走过去,路大娘拍了拍茗棋的肩,笑得和蔼。 “你这丫头来了怎么也不进去?站门口这冷风吹的,小脸儿都冻红了。” 茗棋柔声笑了笑,矮身福了半礼。 “今日大娘轮休,这眼看申时到了,想着大娘快回家了也没进去。” 路大娘哎呦了一声,“你这丫头还是这样,这么多礼,我这也不是什么金贵儿人儿你说说。” 二人说着笑着进了屋,茗棋将带来的一盒子糕点果子递给了路大娘。 路大娘看了看,肃了脸给推了过去,没接。 “你这孩子,这是作甚么,拿去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