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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后,她张开嘴,嗫嚅着说了句话。 季砚没听清,略弯下腰。 她恃醉行凶,软软地又嘟囔了声:“你真好。” 季砚挑了下眉,没回这句话,他低下头,看了眼江阙阙的鞋子,说:“脱鞋。” 她直起身子,左边鞋踩着右边的脚后跟,努力把脚往外挣,把鞋蹬了下来。 “进屋。” 江阙阙光着脚踩在卧室的白色地毯上,走了两步后,歪着头等着他继续说话。 这么听话?季砚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去床上、躺下,”他抱臂倚着卧室的门,看江阙阙穿着外套坐在床上,对着他发呆。 季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躺下?” 她无辜看了他好几眼,而后乖乖躺在了床上,姿势笔挺地像一条咸鱼。 这下季砚终于忍不住了,他把后背挪到走廊的墙壁,低着头笑得肩膀乱抖,而后低咳两声,就着这个姿势对屋内的人说:“把衣服脱了,扔到地上。” 窸窸窣窣一阵后,屋内传来软糯的一句问话:“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季砚站直身体,抱着的两臂也垂了下来,背对着客卧伸出手把门关上,在屋外调好室温,下意识俯身捡起门口江阙阙脱下的鞋子。 屋内传来一声打喷嚏的声音,他手一僵,像是忽然回过神,指尖抚过鞋面又收了回去。 季砚摸了摸兜里的烟,露出的颈侧在光下显得明明暗暗,眼神有隐隐的迟疑。 ……醉都这么麻烦,要是感冒岂不是更麻烦。 数秒后,他扬起声音说了句:“江阙阙,盖好被子。” “盖好啦!” 她说这话的欢快声音,让他想起她似乎永远翘着的嘴角和标志性小梨涡。 季砚压下内心浮现的画面,面不改色地转身进了书房。 * 江阙阙是被热醒的。 起初只是觉得身上沉,而后后背开始密密麻麻地出汗,但她懒得睁眼,于是一直勉强忍着。 但身上的汗出得越来越多,在艰难呼吸几分钟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眼。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二十四度的室温下,盖着六斤重的被子。 衣柜的柜门大开,白色的枕头被她踢在地毯上,一半被子长长拖在地上,衣服乱七八糟扔了一地,黑色胸衣挂在床头,半坠不坠。 这个画面,很刺激。 江阙阙轻吸了口气,眼睛一闪,倏地往床的另一侧望去。 …… 没有砚砚。 呵,意料之中的狗屁正人君子。 江阙阙昨晚睡得早,所以虽然是被热醒,但清醒得很快,一清醒,她就把小花叫了出来。 “小花,这房间是我自己霍霍的吧?” “当然啦,男主这品性你放心,从不趁人之危!” “……嗯,好吧,我耍酒疯了吗,我热吗我冷吗我索吻了吗?” “没有,指哪打哪,可听话了。” 江阙阙:“……” 行吧。 “不过,”小花话音一折,“我觉得男主是不是有些喜欢被夸啊。” 说完,它就把两人昨晚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最后总结:“你一夸他,他就友善起来了,有没有?” 江阙阙思考了一番,想到季砚偷偷摸摸画歪的眉毛,一时有了计较。 思忖完,她伸了个懒腰,滚到床沿,从被子里伸出纤细的手,勾过地上的外套,从里边把手机摸了出来。 《热恋》的微信群有数条消息未读。 昨晚十点,陈导在微信群里发了消息: 陈导:「挪威现在处于夏令时,和中国有六小时时差,另外,我们考虑到你们需要提前适应当地体感温度,所以尽量早些出发。」 陈导:「今天中午能飞挪威的戳个1。」 江阙阙回复完,立刻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去,换好衣服开始收拾行李。 七点半,江阙阙把行李箱推到门口,敲响了季砚的房门。 半分钟后,额发还湿着水的季砚,一手拿着白色毛巾,一手拉开了门。 “早上好呀,砚砚。”江阙阙笑得眉眼弯弯。 季砚神情怔愣一瞬。他低着头看向昨晚很明显睡得不错的江阙阙,轻轻“嗯”了一声,准备关门,结果江阙阙立即伸脚抵在门框边。 他眯起眼睛,单手把额发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江阙阙抽过他手里松松握着的毛巾,踮起脚,伸长胳膊把毛巾盖在他发顶,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说:“就是刚起床,想夸夸你。” “你真好看。” 他垂下眸子,毛巾擦在耳侧额前的触感很鲜明,布料柔软,力度柔和,毛巾起落间,在他颈侧带起风,像软风中的丝,轻轻地勾了他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发已经被擦到半干,他迅速制止了江阙阙的动作,一把将毛巾扯了下来。 “肤浅。” 门在江阙阙眼前“嘭”的一声关上,两个呼吸后,门内传来季砚声音: “别烦我,去吃饭。” … 两人吃完早饭,做出门前最后的规整。 季砚习惯性走到玄关处,拿起上边的香水,在身前空气里喷了两下。 他今天仍是穿着白色衬衫,外面搭着Kiton浅灰色西装,裁剪精致,肩部柔软自然,领口笔挺,把他优越的身材比例很好地展现出来。 --